面積不大的鎮遠堡內現有近兩千駐軍,其中五百名京營士卒算是陳奇瑜的標營,剩余的一千余人人則是原來的遼西官軍。
這一千余名遼西官軍分別由寧遠分守參將賀歉和游擊李祿統領,其中賀歉手下有五百余人,李祿則是領著八百人。
二人本來在寧遠駐守,但在孫傳庭率大軍抵達前,兵部將他們一起調到了得勝堡。
大明統兵大將的官階由高到低大體為四階:總兵、副總兵、參將、游擊。
雖然高階將官有統兵權,比如某總兵麾下有副總兵、參將、游擊,但這些將軍以上的將官也有自己的轄地和部屬,平時各自駐扎防地,很大程度上,總兵對他們的約束力很小。
再比如賀歉和李祿,雖然賀歉官階為參將,但他對低一階的游擊李祿卻并沒有管轄權和指揮權。
自打數日前知悉清軍大隊人馬正在趕來后,陳奇瑜便立刻將堡內賀歉和李祿手下的夜不收全部派遣出去,四處打探清軍的動向。
由于東向駐扎清軍太多,夜不收無法抵近探查,所以陳奇瑜對清軍攻打秦軍營地的戰果并不知曉,但這并不妨礙他對清軍的大體部署和目的做出了準確的判斷。
在吩咐夜不收將寧遠城外之敵的糧草存放處探查清楚后,陳奇瑜決定選派小隊敢死之士,夜襲敵營,放火燒毀其糧草輜重,逼迫清軍回撤。
“賀歉、李祿,本官吩咐之事可已準備妥當?此事事關整個戰局之成敗,容不得半點疏忽,若倒時無果而終,那就休怪本官拿軍律作伐!”
一身大紅仙鶴補服地陳奇瑜神態威嚴地坐于守備官署大堂的主座上,陳奇之立在他的身側,賀歉、李祿、京營千總韓灌則是站于堂下聽令。
“稟大學士,卑下已自手下八百人中征募五十名敢戰之卒,只等大學士一聲令下便可赴死!”
看到賀歉沒有表態,李祿猶豫了一下后彎腰拱手行禮回稟道。
“賀歉,你那邊是何情形?為何不回本官之話?!”
陳奇瑜沖著李祿微微頷首之后,語帶不善地看向了賀歉。
“稟大學士,卑職只征募三人,比不得李游擊,故此才沒敢回話!”
賀歉不滿地瞥了一眼李祿,語帶敷衍的草草拱手回道。
李祿則是神態平靜地目光低垂,沒有和他有什么眼神上的交匯,韓灌則是用極度不悅地目光地瞪了他一眼。
當初洪承疇督師薊遼路經寧遠時,作為祖大壽家將出身的賀歉就表現出了對他的輕視之意,更別提眼前這位所謂的空頭大學士了。
陳奇瑜聞大怒,心中殺意頓生,但面上卻是絲毫不露聲色。
他可不是洪承疇那種不喜得罪人的性格,殺伐果斷的性格才是他當年立下赫赫功勞的主要原因之一。
他才來關外不久,所以并未將賀歉等人的底細摸透,只是對堡城中的軍伍有個大致了解。
但現在看到賀歉的這種舉止神態,陳奇瑜一下子明白,這人肯定是有所倚仗,故此才擺出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呵呵,究竟是九死一生之事,尋常人等難免有貪生之心,若是人數過少那便只用李祿這五十人便好!這樣吧,賀參將且稍稍歇息,本官稍后還有升賞之事要講。李祿,韓灌,你二人隨本官入內商討一下夜襲之事。安素,給賀參將端搬個座椅來!”
說罷,陳奇瑜起身離座,在沖著陳奇之使了個眼色后,便施施然向二堂行去。
韓灌和李祿趕忙舉步跟上,賀歉依舊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陳奇之趕緊搬了一張椅子過來,熱情的招呼賀歉坐下,隨后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他攀談起來。
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