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重擊讓魏瑕頭腦昏沉。
魏瑕甚至能感受到肋骨傳來不堪重負的聲響。
躺在地上的魏瑕護著頭的手逐漸松開。
這一刻,魏瑕又看到弟弟小生又在自己跟前可憐巴巴的流眼淚。
“哥,我在學校被人欺負了......”
躺在地上的魏瑕眼睛清明了一刻,他再次揮拳,照著李衛民側腰打過去。
只是這一拳看起來綿軟無力。
李衛民肩膀上掉了一大塊肉,嘴角也帶著血,笑的像個瘋子,猙獰而狂妄:“即使成為毫無生命的軀殼,也要揮拳嗎?”
“結束了!”
身上染滿了灰塵和血漬的魏瑕咆哮著,咬起的牙齒帶著最癲狂的血,繼續揮拳。
只是力量就是客觀存在,他依舊沒有任何力氣!
直到一聲悶響傳來。
手臂粗的木棍重重敲打在李衛國頭頂,讓原本山岳一樣沉重的身軀有了些許搖晃。
赫然是捂著肚子的阿斑!
阿斑咬著牙,再度對李衛國敲出一棍!
殷紅順著李衛國頭頂流下,觸目驚心。
他蠻橫起身,徑直抄起一塊磚頭擊打在阿斑本就受傷的腹部,傷口崩開,大量血液瘋狂溢出!
旋即李衛國狠狠一腳踩在倒地的阿斑肚子上,緊跟著對阿斑側腰處猛踹!
“去死,去死!”
魏瑕掙扎著,拼盡全力,從靴子里掏出匕首,猛然劃開李衛國腳筋!
緊接著不要命的撲上去,匕首刺入李衛國命根子。
原本癲狂的李衛國這一刻終于哀嚎,拼命捂著,哆嗦著倒地。
比阿斑還要慘烈的失血頃刻間自李衛民身上浸透大片地面。
煙塵和咆哮散去,三個人躺在地上。
劇烈的咳嗽夾雜著血沫,魏瑕斷斷續續的大笑著。
阿斑發出嗬嗬的聲音,臉色有些發青。
魏瑕在地上艱難匍匐,爬到阿斑身邊,一點點哆嗦著為他止血,纏繞傷口。
大口喘息中,魏瑕再度跌倒,嘴臉都被沙礫浸染:“幫我?你怎么想的?”
阿斑仰躺著,捂著肚子,也在虛弱喘息,聽到魏瑕問話,只是咧嘴笑。
偏偏給出來的答案,更像是答非所問。
“我提到妹妹的時候,你沒笑話我。”
“嘿嘿嘿。”
魏瑕睜著眼,地面的沙礫就貼著鼻子,幾乎能看到每一顆灰塵的形狀。
“我也是哥哥。”
兩個癱軟的人傻子一樣笑起來。
捂著傷口,笑的齜牙咧嘴。
魏瑕最后的力氣用來掏外套口袋。
三塊金子明晃晃跌落在阿斑腦袋旁邊的沙礫。
“趕緊去治。”
“心臟病是吧?肯定能治好。”
阿斑皺著眉,沒說話。
這三塊金子的價碼,最初是魏瑕的命。
只是看一眼,魏瑕就知道阿斑在想什么。
“滾蛋吧。”
“趕緊他媽治。”
“你妹妹能治好,她這輩子就剩你是她的依靠了,別讓她失望!”
“滾遠點!”
阿斑掙扎著爬起來,看著魏瑕的眼睛是沉重的情緒。
他膝蓋顫巍巍彎曲,想跪下。
只是肚子上的猙獰傷痕有強烈的撕裂感。
他只能顫抖著,嘗試鞠躬。
魏瑕也爬起來,靠著墻半躺著,沒好氣的怒斥。
“老子還沒死,鞠什么,晦氣。”
“滾蛋滾蛋!”
于是阿斑撿起黃金,一瘸一拐真的滾了。
他什么都沒再說,只是背對著魏瑕的那張臉,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墻角的魏瑕有些失神,面無表情的喘氣,等著彭景國到來。
因為毒販代理人之戰結束了。
因為緝毒警事件,彭切斷了一切已有的毒線。
所有線路全都重建,不計代價選擇新的。
現在結束了。
彭需要代理人重建市場。
躺在地上大喘氣的時候,魏瑕胸口劇烈起伏,他在看著遠處的荒山。
呲牙驕傲的仰著頭,哪怕躺著也沒有蜷縮起來!
魏瑕在想,很想說。
爸你之前在和這種混蛋戰斗嗎?
爸你看,他們沒打過我。
魏瑕干嘔,從猩紅牙齒里嘔出來的是大片血沫,但他還在笑著,低聲嘟囔。
“下輩子我要當醫生,我要救很多人。”
“算了算了,我害怕那些傷口,那當什么好呢......”
“不知道下輩子能不能看到弟弟妹妹,如果我投胎快應該很快能見到風華正茂的他們嗎?”
他知道自己想法迷信。
靠著墻的身影笑的像傻子。
爸,我曾經被你舉過頭頂,所以到哪我都不會后退的。
他們沒打過我。
我快成了。
終于快了。
劇烈咳嗽中,遠處連晚霞都染上一層殷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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