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夫人也跟著不滿道:“是啊,縱然我家珍兒是庶出,不如大小姐矜貴,可也不能如此偏頗啊!”
話語間,如夫人拉著師珍兒的手,一副母弱女殘的模樣。
“偏頗?”師菡微微挑眉,詫異開口,“三姨娘若是心中早有主意,又何必惺惺作態等我回來處置?”
她以為自己看不出她的小把戲?前幾日長公主巴巴的把人大晚上的送過來,沒過兩天,人在她手里出事兒了,若是傳到長公主那里,只怕是要被厭棄了去。
如夫人倒是好算盤,可惜了,她低估了周嬤嬤,也低估了自己,更不懂長公主。
聞,如夫人斜睨著眼,酸溜溜的道:“呵,大小姐如今是越發的有掌家人的氣勢了呢。”
“放肆!”不等如夫人話落,師菡便橫眉怒斥,聲音也瞬間冷了下來,“這話,當著我的面兒說說也就罷了,日后出門,可別再說出來,惹人非議!”
師菡天生貴氣,原本顧氏在的時候,還算是溫婉,如今顧氏去了,她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周身凌厲的氣息,饒是師老夫人這種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也都不由自主的畏縮。
“菡丫頭翅膀硬了,連說話,都愈發的有氣勢了啊!”
師老夫人語氣不善,臉色更是難看,看像師菡的眼神兒活像是鐵公雞遭人拔了毛似的。
“祖母誤會了,菡兒只是一時氣憤。”師菡面不改色,進退有度道:“如姨娘方才說的話,若是讓外人聽取了,還以為咱們國公府無掌家之人呢!對不了解咱們國公府的人來說,只怕是以為祖母已經……”
說到這兒,她故意話音頓了頓,欲又止的看向師老夫人。
師老夫人眼皮子一掀,冷聲道:“以為我如何?”
師菡咬了咬唇,一字一句道:“以為您不在了呢……”
“蠢婦!我老婆子還沒死呢!”
師老夫人朝著如夫人便是一拐杖過去,直打的如夫人連連慘叫,想逃卻又不敢跑遠,只能在師老夫人身前來回竄。
這下打的更狠了。
見狀,師珍兒急忙掩著唇上前攔在如夫人身前,急切道:“祖母若是有氣,便撒在珍兒身上便是。珍兒賤命一條不打緊,若是氣壞了祖母,珍兒百死不能救贖啊!”
師菡忽的抬眸,一動不動的望著攔在師老夫人身前的師珍兒,意味深長的扯起了嘴角。
師老夫人即將落在如夫人身上的拐杖猶豫了下,終于是停了下來。
如夫人挨了打,倒是有些長進了,拉著師珍兒的手不撒開,默默地站在她身后,當個安靜的蠢婦,只是看著師菡的眼神兒,不甚友善。
師珍兒壓著嘴角,輕輕的咳了兩聲,喘著氣兒艱難開口:“原本今日這事兒也并非什么大事兒,珍兒早已習慣了。只是,這鐲子是祖母所賜,桌子碎了,珍兒實在是覺得有負祖母,心中難受,母親這才做出糊涂事,想替珍兒出口氣罷了。可,這周嬤嬤畢竟是大姐姐的人……”
說什么早已習慣?倒好像師菡經常這么欺負她一般。如師珍兒因著體弱的緣故,在府中的待遇,直逼她這個嫡女!銀炭,衣裳,香料,脂粉,無一不是最好的,就這,她還能說出這種黑心肝的話來。
師老夫人是出了名的鐵公雞,從她手頭出去一樣東西,她得收回來十樣,方才覺得心中舒坦,否則便日日惦記著。如今一聽師珍兒打碎的是她送的鐲子,臉瞬間黑的能滴墨了。分明是碎了一只鐲子,倒跟割了她一塊肉似的,沒好氣道:“珍兒自幼身體嬌弱,也從未跟你爭過什么,如今連我賞賜給她的鐲子被一個下人撞碎了不說,還要忍氣吞聲!即便你是嫡女,國公府也不能任你橫著走!”
師菡面色坦然,淺淺一笑,夸道:“祖母,三妹妹這份孝心,著實是令人感動。”
師珍兒抬眸,緊張的看向她,怯懦道:“大姐姐不要取笑珍兒,珍兒不比大姐姐有祖母偏寵,父親疼愛,只要祖母和父親能多看珍兒一眼,珍兒便心滿意足了。”
“三妹妹不必妄自菲薄,”師菡笑瞇瞇的望著她,就好像是在看一樣精美的花瓶,奇珍異寶——唯獨不像是在看人。
饒是她視線一絲不差的落在師珍兒身上,可她根本沒入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