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之前碰過壁,這回師菡送去禮物清單,師德掃了一眼,便匆忙允了。反正東西都是從顧氏的嫁妝里面出,他也不用心疼。
是夜,如夫人院內,燭火搖曳,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傳了出來,師珍兒斜倚在椅子上,難受的望著身前來回走動的如夫人。
“怎么會突然被要這些東西呢?難道是那個院兒里的賤貨去告我的黑狀?”
“這不能啊!她自己也貪了不少,沒必要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吧?”
師珍兒扶著額頭,無奈道:“娘,您先坐下,轉的我頭暈。”
一聽師珍兒不舒服,如夫人立馬坐了下來,關切道:“哪里不舒服?娘這就去給你傳大夫。”
如夫人終于安生下來,師珍兒松了口氣,淡淡道:“不必了。”
想了想,她又虛弱的問道:“父親怎會突然要這些物件?”
今天如夫人去書房找師德,卻不想正好看見桌子上的一份禮物清單,如夫人一時好奇,便打開看了,誰知這一看,小心肝兒險些沒嚇出來。
那清單上,多半的古玩字畫都被她給典賣了,也有一些是柳東辰時不時的來國公府打秋風,順手牽羊的。
顧氏不管家,師老夫人又是個糊涂的,她平日里借著幫師珍兒拿藥材,都能去庫房摸出不少好東西。
可誰能想到,師德一向不管這些的,今天居然伸手問她拿東西!
這要是被發現了,她該不會被發賣出去吧?
“聽說是為了秦若若入國子監一事兒四處奔走呢,國公府的門面,誰會買賬?”如夫人的臉煞白一片,她急忙湊到師珍兒的身邊,小心翼翼道:“你說,若是發現那些東西沒了,你爹該不會一怒之下把我們娘倆趕出去吧?”
她現在倒是知道擔心了!
師珍兒幽幽的的掀開眸子,冷聲道:“姨娘若是再這么縱容舅舅,只怕是不用父親趕,我們在這個家也待不下去了。”
“我……我這不是只有這一個弟弟嘛!”如夫人垮下臉,眼眶說紅就紅,“你也知道,早些年家里窮,你舅舅為了將我送進國公府當丫鬟,吃了不少苦,這才傷了身子,干不了重活,如今我不照料著他一些,難道就看著他被餓死么?”
每每說珍兒說到這兒,如夫人都是這套說辭,她早已習慣。
誰讓自己攤上這么個娘,也只能替她兜著些了。
見外面天色不早,師珍兒垂下眼簾,又問:“派出去的人幾時回來?”
此時已是月上梢頭,天色如幕,深沉清冷。
如夫人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忙道:“應該快了。去尋些贗品,應該廢不了多長時間。”
如今真家伙沒了,只能找贗品頂上。聽柳東辰說有一戶姓名賈的工匠做那些假物件栩栩如生,足以亂真。好在柳東辰還有點腦子,每次將東西拿出去典賣之前,都先拿去給賈師傅拓個樣賣,賺個樣品錢,再拿去典當,便能轉兩次錢了。
沒想到,今天倒是誤打誤撞的趕上了。
師珍兒不說話了,轉而撐著腦袋,閉目養神。
少頃,院子外,一個人扛著大包小包匆匆忙忙的從院子外進來,剛進門,就扯開嗓子嚷嚷:“姐啊!搭把手!”
“這個冤孽喲!”
如夫人氣的兩眼發白,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是吧?她急忙拎著裙子迎了出去,見狀,師珍兒皺了皺眉,跟著一起出去了。
與此同時,師菡的小院內,早已寂靜無聲。
師菡剛洗漱完,正準備就寢,門外,冬杏推門進來,清冷的風卷起院子里種的茉莉花的香味兒,混著屋內的沉香,典雅,高貴。
“小姐,妥了。”
師菡動作一頓,扯起嘴角笑笑,“嗯,明日拜訪陸叔叔,早些休息吧。”
冬杏福了福身子,恭敬的退了出去。
一夜安眠,次日一早,師德一大早的便派人來師菡的院子里問話,那著急的模樣,就跟急著去投胎似的。
師菡慢條斯理的洗漱完,這才帶著禮物去了學士府。
聽聞早些年陸羽也曾喜歡過一位女子,只是后來那女子嫁人了,他便一直沒有娶妻,平日里除了研究學問,幾乎足不出戶,更別提有什么私交了。
師菡曾隨著外祖父見過他幾回,也不知為何,陸羽對師菡倒是喜愛的緊,每每見了面,都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的疼。只是前世,陸羽在母親去世那一年,積勞成疾,病逝了。
待到了陸府,門房一聽說來的人是帝師府的小姐,當即見了鬼似的撒丫子沖了進去。
師菡一臉茫然,上下將自己打量了一番,哭笑不得道:“我看起來像是會吃人的模樣?”
春榮和冬杏捂著嘴癡癡地笑了起來,笑夠了,這才不緊不慢的回話。
春榮道:“小姐不吃人,只吃景小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