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良猛地回頭,卻看見師嘉一口血噴了出來,身后,長箭刺入身體,她面色慘白,如一只斷了線的風箏似的,緩緩到底。
“嘉兒!”瞬間,宮良眥目欲裂,忙伸手接住師嘉。
師嘉艱難的扯了扯嘴角,嘴角鮮紅的血淌了出來,她動了動唇,終是什么話都沒來得及說,便暈死過去。
“嘉兒!”宮良似是==瘋了一樣,抱起師嘉便要去查看他的傷口。然而,卻別師菡一劍挑開,怒道:“她是師府的嫡女,你憑什么碰她?”
說著,師菡俯身將師嘉從他懷里抱了過來,正要起身,卻被宮良一把按住肩頭,頓時,師菡一時不察,險些一膝蓋磕在地上。
她猛然抬眸,卻見宮良眼眶通紅,聲音冰冷道:“放下她!”
“放下?”師菡冷笑,像是聽到了什么好聽的笑話似的,對上宮良嗜血的眸子,面不改色道:“她活著的時候,你不敢要她。死了,你不配要她”
說著,師菡肩膀一震,宮良被震的猛地后退一步,眼看著師菡抱著師嘉便要離開,他突然發了狠似的,猛地朝著師菡攔了過去,“她是我心愛之人,我不配,世人皆不配!”
“那就拿出你的資格!”師菡輕松避開宮良的拳頭,雖抱著一個人,動作不甚麻利,可對付一個瘸腿的人,還是輕而易舉,“你若想要她,身份又算什么?說到底,是你怯弱,無能,連一個未來,多不敢允諾!”
師菡動了怒,猛地用力,狠狠的揣在宮良的膝蓋上。
‘噗通’一聲,宮良腿一彎,半邊身子砸在地上,他一張臉掙得通紅,脖子上的青筋都肉眼可見,喪門狗似的垂著腦袋,自自語道:“我拿什么給她?我生而為奴!賣身契上寫著賤籍二字!難道要讓她跟我一道一輩子當奴隸嗎?”
“那你就不曾想過,為了你二人的未來,拼一把嗎?”
師菡忽的開口,打斷宮良的話。
官宦人家,主子和奴才相戀的事兒,比比皆是,只可惜,多數礙于世俗規矩,不得善終。師菡雖守規矩,卻并不拘束于規矩。人這一聲太過短暫,區區規矩二字,又算什么?
聞,宮良似是聽到了什么極好聽的笑話似的,仰起頭大笑起來,“拼?我一介奴仆,如何拼?”
“論學識,我粗人一個!論武功,此生就算投身疆場,我也熬不過那些世家子弟!拼?你說的簡單,如何去做!”
“如果,我給你指一條路,你可愿意?”師菡打斷他的話,神情凝重,不似玩笑。
宮良眼神兒溫柔的落在師嘉身上,靜靜地看著她。
她手腕上包扎的繃帶上,絲絲血跡滲透,她的唇瓣,被鮮血染紅。明明是嬌弱的女子之軀,方才那支箭射過來時,她卻毫不猶豫的擋了上來。
見宮良不說話,師菡小心翼翼的將師嘉放在一旁,她盤腿坐在地上,仰起頭看向天際,輕聲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曾親眼見過摯愛之人死在眼前,而我卻無能為力。”
前世從帝師府,到春榮冬杏之死,再到喻閻淵,她恨,恨自己雙目不明,無能為力,更恨自己一生錯愛,害了他們。幸而重生一次,她才得以逆轉這一切。
可不是每個人,都有這個機會的。
師菡悲切的語氣,仿佛打動了宮良。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手,似是想去撫摸師嘉,可手還沒碰到她時,便猛地,縮了回來。
他扭頭看向師菡,大約是猜到了師菡的身份。
猶豫半晌,他垂下頭,深吸了口氣,道:“請給條明路。”
師菡等的就是這句話。她從懷里扔出一塊牌子,“拿著這東西去京城國子監,剩下的,全憑你的本事。”
“你……”宮良接過那塊牌子,皺著眉不解的盯著牌子細看,除了一個武字,什么也沒有。
達到目的,師菡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淡淡道:“至于羅家這事兒,交給我便是。在你有資格娶我嘉兒姐姐之前,我會替你護著她,不讓任何人傷害她半根毫毛!”
宮良震驚的抬起頭,目光緊緊地盯著師菡,就在師菡以為他要感激涕零,說上幾句激動的話時,宮良抽搐著嘴角,怒道:“那方才那一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