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同僚之間,景小王爺乃是景王府的繼承人,與微臣同為臣子,自當齊心協力,為江山社稷出力,是以,該是關系匪淺。于師徒之間,景小王爺乃國子監弟子,微臣任職國子監,舔著臉稱一聲師傅,也不為過,是以,關系本該匪淺。再則,景小王爺與我相識一場,如今景小王爺落難,微臣若是故作不識,豈不是厚顏無恥,更是有違道義?”
師菡字字句句,說的一本正經,都在理上。可卻偏偏沒給老皇帝想要的答案。
老皇帝問的,是男女之間的關系。可師菡,動輒家國天下,確實也讓人無可反駁。
見老皇帝不說話,師菡垂下頭,靜默不語。
沉默半晌,老皇帝微微頷首,似是認同了師菡這個說法,“嗯,你倒是個難得的好孩子。”
師菡腦子里一根弦兒緊繃著,絲毫不敢懈怠。
說完這話,老皇帝漫不經心的拿起桌面上的一封奏疏,“景王府那臭小子在岷州干的好事兒,你可知道?”
“略有耳聞。”
師菡從容不迫,她看不出來老皇帝到底是相信還是不相信喻閻淵。不過,若是君王有心,喻閻淵也不至于隱忍多年了。
“那,聽聞了多少?”
老皇帝語氣慢悠悠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話家常呢。殊不知,這殿內的氣氛早就不是輕松愜意的君臣閑聊了,而是壓抑,緊張,像是一座無形巨山傾軋下來。
師菡后背瞬間濕了一大片,面上卻還得做出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道:“路上聽聞,岷州監軍高良私自屯兵,事發之后謀逆未遂,卻又揮兵直逼進城,揭發景王府謀逆。”
“哦?”對師菡這番明顯幫喻閻淵說話的辭,老皇帝也不生氣,只微微提起了音調,笑道:“那你,如何以為啊?”
“國子監,不干政事。微臣毅然。”
此時替喻閻淵求情,那便是害他。現在看起來,所有的主動權都在老皇帝手里,且最令人費解的是,喻閻淵在岷州毫無消息,也不知道他去向如何,又有何打算?
而朝中景王府一脈,似是提前得了長公主的密令,忍而不發,無一人出面辯解,或是求情。反倒是那些往日里與景王府沒什么干系,卻一心想要將景王府拉下馬的,不安好心,日日求情。
不過,長公主畢竟歷經半載風云,當即上書,若再有枉顧圣上,求情者,便是居心叵測,讓陛下嚴懲。
還別說,第二日,朝臣就老實多了。
誰也不想犧牲自己,去拉景王府這棵大樹上的人下馬。
老皇帝接二連三的被師菡堵住了話口,想問的問題一個沒問出來,于是多少也有了些脾氣,他冷哼一聲,“朕聽聞,那臭小子曾去了一趟寧州?”
師菡答道:“是有這么回事”
老皇帝眸子微微一瞇,繼續道:“他去寧州,做了什么?又見了什么人?此后,為何又去岷州?”
這些事兒,自然有眼線會稟報老皇帝。他今日之所以單獨問師菡,就想知道一件事,師菡知不知情?若是師菡之情,那帝師府,可有參與?
這,就是帝王之心。
寧州發生太多事,無論是白龍寺還一案還是跟羅家之事,喻閻淵都有牽連其中。而皇帝想聽的,不是這些人盡皆知的。
思及此,師菡看向老皇帝,脫口而出道:“陛下想問的可是,微臣是否知曉景小王爺與岷州謀亂之事是否有關吧?”
老皇帝一怔,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