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眼下確實不是時機。
想到這兒,長公主補充道:“我家的孫媳婦,怎么能住在別人家里!”
長公主明顯不悅,不過這不悅不是針對師菡。只是岷州的事兒波及喻閻淵,朝臣們又是一個個的鬧眼子,跟沒長腦子似的,長公主怎能不生氣?
師菡顧不上臉紅,只垂下眼簾,將眸中的擔憂斂去,正色道:“祖母,有一事,我的確想問,卻不知該不該問?”
整件事情,其實若只是憑宮良的片面之詞,倒也不至于將事態發展到這般地步,最關鍵的,還是岷州刺史指認喻閻淵的那封認罪書。
天下皆知岷州刺史乃是景老王爺的心腹,當初能夠調任去岷州,還是景老王爺推舉,且這些年聲名也還不錯,斷沒有背棄舊主的可能。所以,王弼一認罪,幾乎就相當于景王府招認了。
長公主是何等聰明,一看師菡的表情,就知道她要問什么。于是主動解釋起來:“王弼卻是景王府舊部,那封信我也瞧過了,自字跡,印鑒,都是他本人的,旁人是拿不到的,斷沒有模仿的可能。”
“王弼與景王府可有舊仇?”
“仇倒是沒有,不過他愛極了府上廚子做的酒釀肉。”
“……”
師菡把信息在腦子里過了一遍,王弼和高良為岷州兩大長官,一個長官軍事,一個長官政務,彼此鉗制,又互為輔助,缺一不可。況且,王弼又是武將出身,對高良屯兵之事應該早有覺察才是,可卻沒有上報。這就說明,他很有可能是放任事態變大,越來越嚴重。
可他這么做,又是為了什么呢?
高良做大,對景王府有什么好處?有對他有什么好處?
太多的問題堆在師菡的腦子里,她不知道事態接下來會如何發展,只能先做好完全準備。長公主派人去國公府傳了話,告知師德和師老夫人一聲兒。
周嬤嬤似是早就知曉一般,提前收拾好了東西,帶著春榮在長公主府候著。
得知師菡被長公主帶走了,師德頓時喜憂參半。喜的是,長公主對師菡的喜愛,果真是超乎想象。憂的是,如今景王府眾人避之不及,師菡竟如此沒腦子,還往景王府鉆!她這是想害死國公府嗎?
在這糾結又復雜的情緒下,師德氣的險些砸了半屋子的東西。
景王府氣派,雖不似尋常富貴人家那般,處處彰顯奢華,可光是這大門口通往內宅的這一路,四面都有專門用來藏冰的地方,專門用來降溫,饒是三九伏天,這一路走著,也直覺清涼宜人。
且園林中的一草一木,動輒千金,池塘里的魚更是不必多說。聽說景小王爺在外面的私宅里還有一處珍禽園,里面奇珍異獸無數,耗費金銀財帛也無數,就連那白毛的孔雀都有呢。
尤其是景小王爺的書房,足有三層,一層臨湖,二層藏著古籍字畫無數,三層擺著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兒,天下僅有的名琴,世間罕見的夜明珠隨意的堆在角落里蒙塵,閣樓穹頂四個方向分別設置機關,一到夜里,還能當做觀星臺。
師菡昨日回府時,并未見到周嬤嬤。不過周嬤嬤是長公主的人,即便是送給了師菡,舊主也依舊是長公主,師菡心中有數,并未曾多問。
今日一到景王府,便看見門口,站著一道熟悉的身影。脊背挺得筆直,抿著唇,眼睛紅的像是只兔子。
大老遠的,周嬤嬤瞧見師菡,連往日里的規矩禮儀都顧不上,疾步迎了上來,哽咽出聲:“大小姐!平安回來就好,平安回來就好!”
師菡忙扶住周嬤嬤,鼻尖微微發酸,柔聲道:“讓嬤嬤擔心了,我無礙。”
“小姐無礙,那是夫人保佑!小姐本事!那群黑心腸的蛇蝎,早晚要遭報應!”寧州的事兒,周嬤嬤雖只斷斷續續的聽說了些,卻也能猜到大概。
想必是那些不安好心的東西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虧了血槽!
不過,師菡平安回來,周嬤嬤比誰都激動,他拉著師菡上下打量,確定師菡沒受傷,這才擦擦眼角,忙拉這師菡往主院走去,“長公主昨日聽到信兒說您回京了,就忙讓老奴先過來按照小姐的喜好收拾屋子,就等著今日大小姐過來呢。”
師菡看著眼前熟悉的院子,納悶道:“這,這不是喻閻淵院子么,我住在這兒嗎?”
聞,周嬤嬤扭頭看了師菡一眼,理所當然道:“大小姐自然是住小王爺的院子了!這兒的一切都是按照大小姐的喜好收拾的,您進去瞧瞧?”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