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知府是挺在乎官聲的,到處給兒子擦屁股,甚至愿意替兒子賠禮道歉,可那是私底下!程卿若像個愣頭青一般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說俞三的壞話,俞知府只怕羞怒難當,恨不得將程卿打死呢。
司硯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疏不間親,俞知府當然會幫親兒子而不是程卿少爺。
程卿少爺真可憐。
待他們這些下人和氣,人又上進努力,偏偏要被俞三那樣的人刁難找茬!
俞三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會投胎有個好爹么?
程卿正要上船,碼頭早已停著一輛馬車,車簾被人掀開,有人叫住她:
“程師弟。”
程卿驚訝,“孟師兄?”
孟懷謹坐在馬車上沖她招手,程卿想到那黑漆漆的大船,滿船的刀光,十分不情愿挪過去。
“師兄可是找我有事?”
孟懷謹忍住笑意,他還以為程卿天不怕地不怕呢,看來也是有怕的,原來叫“孟師兄”是發自內心的喜悅,現在還叫他“孟師兄”,滿臉寫著抗拒。
“有個忙,只有程師弟能幫,師弟若不愿意——”
程卿擠出笑,“能幫上孟師兄的忙,我很高興!”
能拒絕嗎?
不能!
整個書院都知道孟懷謹對她有恩,知恩不報,她的人設就崩啦。
人設一崩,她的日子肯定過的比現在還糟糕!
“那就請師弟上車吧,讓你身邊的小廝給家里帶個信,我這邊的事可能要忙好幾天,書院那邊我也已經替你請過假了,師弟不必擔心。”
孟懷謹十分貼心,程卿還能說什么,認命上了孟懷謹的馬車。
她怕什么,像孟懷謹這樣前途無量的解元總不會兼職當人販子,何況她這樣瘦巴巴又其貌不揚的也不值幾兩銀子……孟懷謹當然沒有賣她的心思,只是將程卿帶到了府城。
宣都府比南儀縣更繁華,馬車七拐八拐的到了一座不起眼的小院,程卿一路都眼觀鼻鼻觀心,不多問不好奇,全聽孟懷謹安排。
孟懷謹也沒虧待她,廳里已經擺好了一桌豐盛的飯菜,白瓷盤上還有酒樓的烙印,沒想到她拒絕了崔胖子,還是吃上了太白樓的席面——
“孟師兄,先說正事吧,否則這太白樓的席面我吃著也不放心,無功不受祿嘛!”
禮賢下士必有所求,規格這樣高,她怕孟懷謹要她做的事會特別難。
沒有外人在,孟懷謹也不再客氣:
“中秋文會那日,你一連解開了二十多道算學題,若不是俞三搗亂,便是三十道,甚至更多題你也能解吧?你精于算學,我求你幫的忙也和此有關系。”
程卿差點沒把舌頭給咬了。
孟懷謹是有什么毛病,神神秘秘將她帶來府城,還請她吃太白樓的席面,難道就為了讓她繼續解算學題?!
程卿一臉詫異,孟懷謹卻話風一轉:
“出了這個小院,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師弟肯定是有分寸的。”
——這赤裸裸的警告威脅之意,程卿是聽出來了。
——要是說出去,太白樓的席面肯定沒有了,就要換那晚冰寒的刀刃架在她脖子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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