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說著道歉的話,心里一定恨死了她們一家。
可那又怎樣?
此時此刻,不管是程卿還是柳氏幾人,心里都是很爽的。
就算不逼程知述道歉,對方也不會真心喜歡她們一家人,那又何必佯裝大度輕易放過二房的人呢——不得不說,在程卿潛移默化的影響下,柳氏四人看待事情的角度都發生了變化。
程知述臉色青紫,程卿渾身毛孔都舒爽,終于高抬貴手放了程知述一馬:
“三叔果真是誠心懺悔,做侄子不能繼續為難三叔,傳出去外人會罵我的,好啦,一筆寫不出兩個程字,侄兒又豈會真的記恨三叔呢!”
程知述硬生生咽下涌上喉頭的腥熱。
這小畜生,剛才咄咄逼人,轉眼又故作大度,把他當猴耍嗎?
本來該和程卿商議下從義莊接回程知遠棺柩的事,程知述實在一刻都不想在楊柳巷呆,轉身就走,黃氏干巴巴說了幾句場面話也走了,司硯這鬼精靈還扯著嗓子喊:
“三爺,三爺您東西落下了,這些禮物少爺不敢收啊!”
程卿忍笑配合,“無妨,三叔不缺這點銀子,司硯你找個鋪子把三叔落下的東西換成銀子,可以捐給慈幼局嘛。”
眾街坊頓時哄笑。
“程小郎這是怕了程三爺啊。”
程卿表現出不想和二房有經濟牽扯的態度,眾街坊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人家就是不稀罕二房的銀子不行么,情愿捐給慈幼局都不收下。
二房若真的憐惜程卿一家,在程卿一家人被軟禁時就不會沒動靜。
現在,是逼不得已才上門道歉,說話做事都透著幾分虛偽。
剛把程知述氣走,牙婆就帶著人上門了。
竭力向柳氏推銷長得水靈的丫頭,大戶人家的少爺,哪個身邊不養幾個俏丫鬟紅袖添香?
模樣長得俏,身價銀子自然更高,最漂亮的那個牙婆叫價三十兩,柳氏差點被牙婆說的動心,程卿趕緊阻止,沒選最漂亮的,反選了兩個樣貌清秀,看上去比較愚笨的。
“就這兩個吧,一個跟著母親,另一個伺候姐姐們。看門和做飯的另買,不要嬌滴滴的。”
牙婆很無奈。
千算萬算,沒算到這位程卿少爺是個不解風情的啊。
長得好看的丫鬟不要,居然只買了兩個樣貌尋常的,身價不高,牙婆賺的錢自然不多。
最漂亮的那個可憐巴巴望著程卿,程卿心硬如石:小姐姐對不起哈,大家都是同性,你對我放電是沒用的。
牙婆心中腹議,面上卻不敢不恭敬,程卿也就是年紀太小,否則都蔭襲做官啦,朝廷派來的欽差還沒走,牙婆哪里敢得罪程卿家。
只花了一天,程卿家的下人就采買好了,如何調教新來的下人不用程卿擔心,柳氏好歹是做過知縣夫人的,程家原來也是有下人的,柳氏不缺管理幾個下人的能力。
接下來兩天,程卿都忙著料理喪事。
出了一口惡氣,程卿總算能和二房的人心平氣和坐下來談程知遠的喪事了。
雙方都維護了表面的平和,程知遠的棺柩從義莊停在了二房老宅,那是程知遠出生和成長的地方,從老宅發喪下葬,程知遠短短的一生才算有始有終。
程卿披麻戴孝,扶靈摔盆,黃土掩棺時,她垂下眼瞼。
——逝者盡可安心沉眠,別的事交給她去做!
程知遠出殯的第二日,回老家參加縣試的崔彥返回了南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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