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帷帽的窈窕女子從小巷里走出,所到之處香風陣陣又不刺鼻,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處。
掀開帷帽,詩詩姑娘落落大方,她長得也恰到好處,多一分則太艷,少一分又稍顯寡淡。這樣一個處處讓人感覺舒服,又能和年輕人談詩說賦的美人,誰能拒絕?
先前還兇巴巴的幾個族兄,此時都沒了語。
程卿啞然失笑,族兄們還是毛頭小伙子,沒經歷過脂粉陣仗啊!
詩詩福了福身,一雙妙目在程卿身上掃過:
“奴家見過程公子,公子和奴家想象中不同,又似本該如此,奴聞程大人已洗刷了污名得了朝廷追晉,奴向程公子道喜,這是一喜;程公子少年英才得中案首,是第二喜。”
程卿擺手,“詩詩姑娘可知我為何愿意和你說話?”
詩詩妙目一轉,眼波所及之處有點點水光。
“奴不知。”
“去年南儀中秋文會上,詩詩姑娘琴技出眾,引得無數青年俊杰追捧,有人提到先父難免語中傷,是詩詩姑娘為先父說了兩句中肯的辯駁之,這事兒我一直記得。”
叫紅綃的圓臉婢女瞪大眼睛。
自家姑娘自然是極好的,這姓程的嘴里說著記情,干的事可不是這樣!
難道是年紀太小,程氏做的許多事都不讓程卿知道嗎?
紅綃心中涌起希望。
程卿若不趕她們走,她們主仆就能留在宣都府呢。
詩詩怔了怔。
就因為自己無意中為程知遠大人說過兩句好話,程卿能從去年記到如今,可見程卿是多么重視家人。
那又因自己的存在,間接毀了程大娘子的婚約……程卿只怕也不能忘懷!
詩詩想說自己不知齊延松有婚約,與她來往的男人那么多,齊延松也不算什么,那些話她能對齊延松說,也可以對無數男人說,偏偏齊延松當了真。
齊延松自己湊上來,花銀子討她歡心,難道她還能將其拒之門外?
這些辯解的話都涌上喉嚨了,詩詩又都咽了回去。
程卿是不會聽的。
她在程卿眼里沒見到驚艷,也沒見厭惡,程卿的眼里毫無波瀾,這樣的人,又豈會被她幾句話拿捏?
“奴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奴而死……奴懂了,今日攔車行為孟浪,奴祝程公子早日蟾宮折桂。”
詩詩來得突兀,退的更爽快。
幾個族兄還沒反應過來。
這麻煩就此解決了?
程卿摸了摸自己身上,只有幾兩銀子和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又從幾個族兄處借來五十兩湊了個整數,叫住詩詩:
“程卿也祝詩詩姑娘離開宣都后能有美滿人生。”
婢女紅綃的圓眼里有小火苗躥動。
讀書人就是偽善!
要逼她家姑娘離開宣都,還假惺惺給一百兩銀子。
詩詩卻低頭接了,小聲說了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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