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夫人說是兩天,那就多一個時辰都不行。
這件事打攪了董勁秋的清靜,夜里他竟沒有睡著,第二日磨磨蹭蹭,還是出門去了紀家。
紀皓已經能下床了。
讓董勁秋奇怪的是,之前他來紀家,紀大太太對他很是熱情,這回竟頗為冷淡。
自己可是做錯了事,得罪了紀大太太?
董勁秋哪里知道,紀大太太怨他沒有奪魁首,讓‘解元’之位落到了程卿頭上,嫌他沒本事呢——任董才子聰明絕頂,都猜不到紀大太太的想法,站在紀大太太的立場,若真要比較,也該讓紀皓和程卿去比啊!
紀皓自己都沒中舉好不好,也不知道紀大太太哪來的臉面嫌棄董勁秋。
董勁秋和態度奇怪的紀大太太寒暄幾句,就到了紀皓的院子。
紀皓穿了件家常的舊衣在作畫。
董勁秋心里咯噔一下,卻見紀皓畫的是蝦戲圖。
董勁秋莫名有些心虛臉熱。
他明明還沒同意與程大娘子相看,卻仿佛已做下了對不起紀皓的事。
紀皓見了他,把畫筆擱下,鄭重作揖道謝:
“多謝勁秋罵醒了我,救了我!”
董勁秋更心虛了。
他先前罵紀皓為了兒女私情所困,陷入情障作踐自己身體是不孝,那時罵的振振有詞理直氣壯,是真不知道家里有意為他娶程大娘子。
紀皓是遇到了情障,那自己又是怎么回事?
因為那點莫名的憐惜,就不顧和紀皓多年的交情了么!
董勁秋本想問一問紀皓,此時又改了主意。
君子不奪人所好,程大娘子嫁給誰都行,唯獨不能是自己,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吧,也不必和紀皓提了。
紀皓見他欲又止,卻誤會了:
“勁秋可還在擔心我?我已是想通了,我肩上的責任無法推卻,既無法成全程小姐‘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期許,又何必強去……大伯母為我相看好了合適的親事,現已交換了庚帖!”
董勁秋徹底無語了。
他以為家里給安排的婚事已經很快了,沒想到紀家這邊更快,都已經交換了庚帖。
董勁秋憋了半天,只能問一句訂的是哪家小姐。
紀皓笑笑,“是大伯母娘家的侄女。”
紀老尚書說要與紀皓娶親,紀大太太動作很快。娘家兄弟那邊沒有侄女可嫁過來,紀大太太就打上了娘家姐妹的主意,到底還是為紀皓尋來了一個年貌相當的‘表妹’。
女方的家世和紀家相比差遠了,所以也不在乎紀皓是不是要兼祧兩房,能嫁入紀家本就是高嫁。
親上加親,紀大太太極為滿意這樁婚事。
她著急給紀皓說親,可不僅是聽從紀老尚書吩咐,還打著搶在程家前頭的主意。紀皓有賢妻嬌兒,程家那狐貍精卻嫁不出去,紀大太太才能解心頭郁氣。
紀皓不知紀大太太的心思,董勁秋就更不懂了。
紀皓自己都說要放下,那他還要不要提程小姐?
這道題太難了,比鄉試還難。
董勁秋從紀家離開,不僅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反而更迷茫。
兩天的時間眨眼而過,董夫人掐著時辰來問他考慮的結果。
董勁秋硬著頭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