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追究,大魏沒有一處糧倉經得起細查。
救災如救火,哪有時間和這些蛀蟲們死磕呀。
五皇子是把程卿的話聽進去了,卻也記住了此事,如果有一日自己能……一定要把這些蛀蟲們都清查一遍!
五皇子暗暗發著宏愿。
程知緒很意外,他還以為通州糧倉給了陳糧,五皇子和程卿兩個年輕人會當場鬧起來。
程卿六元及第后極是風光,被捧久了,眼里自然揉不下沙子。
五皇子被忽視了十幾年,一朝有了權力在手,居然還能繼續忍?
命人搬運糧食上船,程卿也干得井井有條,并沒有勞煩程知緒出面。
程知緒不信邪。
這一路要遇到的麻煩還多呢,程知緒就不信程卿會一直不出錯!
在船上,就無所謂扎營了,白天夜里都能趕路,只需要靠岸補給才會停船。
俞三再也沒拉著谷宏泰去干偷聽的事,就是站在甲板上警戒時,偶爾會摸一摸手臂。
谷宏泰心想,原來蚊子不是只咬自己,也咬俞大人呢?
俞大人摸著手臂,想撓又不敢撓,忍得一定很辛苦吧。
唉,何必呢!
俞大人的形象包袱太重了,難道沒發現武官們個個都糙得很么,特別是在行軍途中,沒有誰會講究。
連續趕路,別說幾百軍士,連五皇子都快餿了。
……
五皇子的確快餿了。
此去淮南,每日趕路多少里都是有計劃的,就能早日趕到淮南。
從京城到淮南距離有兩千多里路,若是八百里加急,不眠不休快馬前往,不計較馬屁耗損,一直沿官道驛站換馬,倒是很快能到。
可程卿一行人還帶著大批物資,速度就快不起來。
特別是之前沒上船時,馬車慢吞吞的走,揚起的灰塵又大,一天下來,鼻孔里都是黑灰。
程卿并沒有享受什么特殊待遇,她照樣是灰頭土臉的。
程卿記得第一日扎營時,兩個宮女要為五皇子準備浴桶沐浴,還被五皇子訓斥了一番,趕路時熱水很珍貴,他若是每日都在大桶里沐浴,上行下效,程卿和程知緒也會這樣搞,護送軍士中有品階的也這樣搞,每日扎營,光燒熱水都要費許多柴……這樣一折騰,大家還有什么心思去淮南賑災?
請旨去淮南賑災,五皇子早就做好了吃苦的準備。
吃得苦越多,賑災的功勞越大。
程卿能窺探到五皇子的心思,卻沒有揭破的道理。
到了船上,灰塵沒那么大了,不要求熱水沐浴的話,河里的水隨便取用,眾人才稍微好些。
從通州到天津衛,船第一次靠岸補給。
運送到淮南的賑災糧大家都不會碰,賑災的幾百人隊伍,口糧耗損都要沿路補給。
天津衛也有糧倉,朝廷的公文是跑在程卿一行人前面的,等程卿眾人的船只靠岸時,天津衛這邊應該連船帶糧都準備好了才對。
可五皇子讓船靠岸后,天津衛這邊拖拖沓沓,連糧食都沒清點完。
五皇子從通州調糧五千石,通州糧倉只用了一天就準備好了,天津衛這邊只調三千石,卻至今沒清點完?
五皇子年輕的臉龐上陰霾遍布。
“兩位程大人可愿一起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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