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程知緒就扔下個大炸彈,炸得程卿頭昏眼花。
“……五殿下染上了時疫?!”
“不錯!”
程知緒提起來亦是滿臉倦意,“還沒到五河縣,五殿下已有了癥狀,護軍中也有幾人染病,染病的護軍被我們安置在路上,只有殿下和崔主事堅持到了五河縣,他倆到了五河縣就按你說的進行了隔離,本官怕五河的局勢動蕩,對外隱瞞了五殿下染病的消息。”
程卿還沒消化完五皇子染上時疫的大炸彈,又被程知緒反手炸了第二回。
崔彥也染病了!
程卿聲音不自覺發顫,“他們可還活著?”
五皇子肯定會得到最好的救治,隨行的御醫,程卿從京城帶來的大夫,都會想盡辦法救五皇子。
程卿覺得人命沒啥貴賤,如果一定要說有,那就是好人比壞人命貴——唯一麻煩的就是好人和壞人在大多時候并不容易區分,就像程卿自己,她不認為自己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但和搶掠燒殺的長巾賊比起來,她所謂的“壞”只是人性中的自私而已,她的命憑什么不能比長巾賊的命貴重?
可在大魏,人們判斷生命的貴賤,標準和程卿完全不同。
主人的命天生比奴仆貴重,官員的命比普通百姓貴重,天潢貴胄的命又比普通官員貴重,皇帝則是全天下最尊貴的,就算皇帝是古今第一昏君,也不會改變這一事實。
五皇子和崔彥一起染上了時疫,程卿的情感天平是偏向崔彥的,她就怕所有的大夫都去救五皇子了,無人理會崔彥,讓崔彥自生自滅!
程知緒看穿了程卿的外強中干。
原來程卿也有怕的時候?
怕什么。
是怕崔彥死了。
程知緒諷刺一笑,“你把本官當成了睚眥必報的小人,怕崔彥和你交好,五殿下這一病倒,本官處理所有事務,會趁機讓崔彥缺醫少藥死去?”
“程叔父見諒,程卿是關心則亂,并無質問叔父的意思。”
俞三怕程卿和程知緒鬧崩,趕緊出調和。
現在五河縣盡在程知緒手里,若是程知緒翻臉不認人,俞三有把握自己逃出五河縣,要多帶個程卿就比較困難。
程卿又肯定不會拋下何家祖孫……俞三不叫程大人,反叫程叔父,是從和程珪的私交出發,程知緒果然面色稍霽:
“質問也無妨,這件事上本官做的無愧于心,五殿下是天潢貴胄,理應看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藥,崔彥不過是一戶部主事,如何能和殿下比?不過本官亦沒克扣崔彥的用藥,能不能挺過時疫,全看天意!”
那就是說崔彥現在還活著?
和最壞的消息一比,這就是好消息。
程卿立刻就坡下驢:“二叔,剛才是小侄失態了,小侄絕無質疑二叔品行的意思,雖不知五殿下和崔彥是怎么染上時疫的,二叔代替五殿下主持大局,還要憂心五殿下的病情,真是辛苦了!”
好聽話程卿也是會說的,有所求,她現在可以把姿態放得很低。
這種唾面自干的臉皮,程珪就沒有……程知緒壓下心中遺憾,告訴了程卿和俞三,自徐州碼頭分別后,自己一行人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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