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才短短兩天時間,程卿讓人打聽外面的消息,五城兵馬司的人已抓住了不少私設路祭的百姓,這些百姓居然是在給先太子燒紙——
等孟懷謹晚上給程卿送訓練好的小紅狐來,程卿忍不住問孟懷謹。
孟懷謹說過幾日就是先太子的忌辰。
小紅狐在孟懷謹懷里十分溫順,已不見一個多月前的野性。
孟懷謹是怎么訓的,程卿不知道,她只能看見小紅狐窩在蕭云庭手臂懷間,蕭云庭時不時用手摸一摸小紅狐的后脖頸,擼狐如擼貓,叫程卿很是羨慕。
小紅狐讓孟師兄養了一個多月,皮毛色澤動人,像一匹紅色的緞子。
嗯,師兄擼狐的手也很看。
要不是發生了這么大一件事,程卿很愿意多欣賞一會兒美狐和美人師兄相映生輝的畫面,但黃侍郎家仆敲登聞鼓的事,后續影響和暗中推手已經顯露了冰山一角,程卿不得不專注于正事:
“天顯六年,是先帝駕崩的那年,如今已過去了二十多年,民間還有自發祭奠先太子忌辰的行為,我覺得是有人推波助瀾。可能是看見黃侍郎被錦衣衛抓走,就想借黃侍郎的名義生事。”
孟懷謹低頭看小紅狐,“小郎,事情沒有你說的那么絕對,五城兵馬司抓走的私設路祭的百姓,或許是有人刻意安排,或許是他們真的想祭奠先太子。直隸的百姓們這幾年日子不好過,他們還沒被逼到要造反的地步,但你要說他們不懷念先帝在位時的風調雨順,那肯定是假。”
祭奠先太子這種行為,的確是受到了黃侍郎家仆敲登聞鼓一事的影響,同時也是直隸百姓在壓抑中的一種宣泄。
孟懷謹不滿當今皇帝,但他站在公正的立場評價,在今上繼位的前十來年,今上還是勵精圖治,試圖要當一個明君的。
在宮變后倉促繼位,皇帝的壓力非常大,面臨著朝野上下的質疑,讓皇帝不得不重用錦衣衛來制造恐怖氣氛,與朝臣們斗智斗勇,以確保自己頒布的政令能真正被執行。
在剛繼位的十來年,皇帝展現出了強大鐵血的政治手腕,壓服了朝野上下不順從的勢力。
至于后來怎么越跑越偏,從勵精圖治的明君人設,變成了醉心于玩弄權術……孟懷謹搞不懂當今皇上的心路歷程。
孟懷謹覺得沒有那場宮變,先太子順利登基,未必會做的比當今天子更好。
然而別人不這樣想,活人永遠都比不過死人,特別是當活人出錯時,先太子的形象就會被美化。
孟懷謹這樣一分析,程卿也聽得發怔。
二十多年前的宮變,那時候程卿還沒出生呢,距離她太遙遠了。照孟懷謹的說法,天顯六年先太子在東宮放了一場大火,大火中無人生還,先太子一脈自然沒有什么后代留下。
流落在民間的滄海遺珠不算,沒上過皇家玉碟的,皇室可以不用承認身份。
那黃侍郎的家仆,甚至是黃侍郎本人,為什么要選在眼下發難?
趁皇帝昏迷,要皇帝的命肯定是原因之一。
但把皇帝打上“弒父殺兄”的標簽,后續又該怎么辦?
——黃侍郎沖在前面戰斗,假如這場斗爭勝利了,誰來接收勝利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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