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孟懷謹都明白,并且理解,也愿意肩負起責任。
理解歸理解,不代表孟懷謹不想要更純粹的感情。
一個不指望他為誰復仇,不在乎他是寒門子弟,還是侯府后人,亦或搖身一變成了太子、皇帝,都能信任他,不計得失幫他的人——迄今為止,不就只有一個程卿嗎?
非要說這僅是男女之情,那有些狹隘了。
他在書院與程卿認識時,并不知程卿是女兒身,性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早在南儀書院,在他為程卿授課時,程卿科考學識基礎的薄弱,掩蓋不了程卿的視野格局,孟懷謹時常因為程卿看似天馬行空,實則赤誠遠闊的想法而驚嘆……彼此信任,志同道合的摯友,是孟懷謹想要珍惜的,當了皇帝,孟懷謹更知道這有多么難得。
孟懷謹說的認真,太后不得不慎重。
太后并不是個輕易認輸的性子,信任的朋友嗎?太后就信任賢太妃,然而賢太妃用了二十多年才證明,她的確值得太后信任。
孟懷謹和程卿,這才哪兒跟哪兒呢!
“別人都會向你求官求權,你憑什么覺得程卿不會?她若真是這樣,別的朝臣怎么升遷,她也需得和別人一樣,非有大功績不得擢升,哀家雖然身子不好了,為了看著她踏踏實實往上爬,少不得要努力多活幾年!”
關于這點,孟懷謹不想和太后爭執。
若不是怕程知遠搗亂登基大典,以及要查程蓉的死因,程卿早就回西北去了!
姑母以為程卿向往高官厚祿滯留京城不走,殊不知程卿是個享得了富貴,也耐得住貧微的人。或者說有人貪戀繁華京都,只愿留京當京官,程卿為了過上舒適的好日子,會選擇把貧瘠的地方變得繁華!
對程卿的看法,孟懷謹和太后各持己見,誰也說服不了誰,僵持到最后,兩人不歡而散。
賢太妃捧回了小廚房熬好的燕窩粥,開解太后:
“陛下這性子,不正像您嗎?現在國孝未過,您讓陛下立后是早了些。”
現在不愿立后,過得兩三年還不愿?
在前朝忙了一天,回到后宮還沒有能說說知心話的枕邊人,這樣的日子,賢太妃就不信孟懷謹能一直過下去。
太后暗暗發愁:如果懷謹性子真像她,那的確是不會輕易妥協。
如今也沒有別的好辦法,孟懷謹不愿立后,抬出祖宗禮法壓著他大婚,他也不會碰皇后一下。
孟懷謹當皇帝,是太后辛苦謀劃來的,她不能讓朝臣們知道孟懷謹有這種想法,就像賢太妃所說,少不得要借著“守孝”來拖延遮掩。
太后不太信孟懷謹說的和程卿是朋友、兄弟情誼,她說要讓程卿非功績不得擢升,不過是逼程卿早日離京,不想程卿繼續影響孟懷謹。
走遠了,時間長了,對懷謹的影響許就淡了!
立后一事可以拖,為毓章太子過繼個嗣孫一事,不可拖,太后心底涌過好幾個人選,又一一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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