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卿沒弄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澀然。
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肖想過孟師兄,一男一女兩個人,以什么關系相處都行,一旦牽扯到男女感情,就很難再理智看待彼此的關系。
本來是有一致目標的,如果感情破裂,目標也會產生分歧。
程卿不需要親身經歷,有太多的夫妻檔公司都是前車之鑒,夫妻倆感情好時,齊心協力開拓業務,夫妻倆鬧翻,爭股份爭權,你把我踢出董事會,我到媒體上爆你料,好好的商戰搞得像菜市場罵戰,老公帶人搶公章,老婆報警把老公拘留……這樣的家庭商戰劇,程卿也曾看得津津有味。
都過得這么痛苦了,還不能離婚,離婚就要分割財產,本來合起來股份是占優勢的,分割后就被削弱了,只能捏著鼻子繼續家庭商戰。
那還只是一個公司呢!
把公司換成一個國家試試,兩個人都掌握著權力,感情破裂,要么就你死我亡,要么就國家分裂——
所以,聽到師兄會立后,自己的不舒服,是對師兄的“獨占欲”嗎?
程卿深刻反思,檢討了自己的貪欲。
做人不能太貪婪,什么都想要,維持現狀是最好的,太貪心的結果很可能是什么都沒有。
傳終歸是傳,幾天后宮里就辟了謠:新皇純孝,要為先帝守孝,暫無立后的打算。
要立茂國公府的小姐為后,只是謠,信這話的都是些后宅婦人,朝臣們都不以為然。
頭再鐵的御史,都不會在此時上奏催孟懷謹立后。
一般新皇為先帝守孝,都是“以日易月”,將二十七個月的孝期縮短到二十七天,但孟懷謹登基時,就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說過,他要守實孝,要守足二十七個月,反倒是民間百姓,27天后就可以除服,不禁婚嫁。
新皇要做孝子,誰都攔不住!
盯著立后的事,不如盯著程卿。
御史們忍了又忍,終于還是拿程卿開刀了,彈劾她利用為毓章太子立嗣一事收取賄賂。
亦有宗室子弟去宗人府哭訴,稱被程卿索賄,讓他們不堪重負。
“簡直是荒唐。”
孟懷謹將奏本都丟桌上。
御史們彈劾,還算有理有據,宗室子弟們去宗人府狀告程卿,根本是自作自受,故意向孟懷謹哭窮。
新皇登基,歷來有加恩的傳統。
大赦天下。
科考加恩考。
對有功的老臣該升就升。
還要賞賜宗室們一些財物。
前三個事兒孟懷謹都干了,唯獨宗室們未賞,這些宗室們就因為姓蕭,生下來寸功未建,卻一直在接受著朝廷的供養。
國庫豐盈時,他們趴在國庫上吸血,對朝廷來說壓力不大。
國庫都見底了,朝廷每年要支出的俸祿開銷變成了一筆沉重的負擔。
給全國大小官員們發俸祿,官員們好歹要做點事。
給軍隊的士兵發餉銀,士兵們要拿起武器保家衛國。
給宗室子弟們發放財物,能有啥作用?
養肥了一群蛀蟲!
大魏有皇帝削過藩。
孟懷謹還在想拿這群宗室們怎么辦,事情有輕重緩急,原是要等西北安定了再處置這個問題,現在便有人急吼吼跳出來了,孟懷謹也沒給這些人留情面,下旨訓斥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