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顯?”
柳氏都走了,俞顯還手腳僵硬。
程卿出聲喚他,俞顯僵著脖子轉過頭來,露出一個比哭好看些的笑。
“我忘了……我……”
“你忘了什么?”
俞顯深吸幾口氣,“無事。”
俞顯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他若大張旗鼓送柳氏重禮,程卿未必會喜歡,柳氏也會忐忑不安。
現在這樣雖有失禮,過后不是不能彌補。
再說了,經歷了這么多事后,俞顯覺得生死之外的都已不算大事。
這是個小失誤,他可以解決的!
俞千戶在心里暗示了自己幾番,肢體終于放松了。
很快,廚房做好了幾樣小菜,又送上了兩壇酒。
程卿用蒸餾器提高了酒的度數,她自己卻不愛喝度數高的酒,幾杯酒下肚人就醉了,容易失態。
度數低的酒,可以和朋友慢慢小酌,喝喝酒,談談天,不失為一種放松的方式。
喝過一輪后,程卿問俞顯有沒有想問的。
俞顯認真想了想,“還會有人來抓你嗎?”
他不問孟懷謹登基之前,發生了什么。
也不問程卿究竟是不是毓章太子的后人。
只想知道一切是否已經塵埃落定。
‘章先生’重傷掉進了運河,生死未知,錦衣衛從來沒有放棄過找他,但這個人卻沒有蹤影。
就算‘章先生’死了,程卿未必是安全的,毓章太子的舊部不僅一個章先生,程卿可以不在意自己的身世,那些人卻會挾裹著擁立程卿。
幸好是孟懷謹登基,程卿才能活到今天。
可孟懷謹能一輩子都如此信任程卿嗎?
俞顯看著程卿,表情凝重。
君是君,臣是臣,不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君王的良心上。
程卿也表情凝重,兩人對視良久,程卿晃了晃手中酒杯,低頭一笑:“我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人來抓我,但我不是先太子的后人,這只是陰謀,一旦被戳破了,便沒什么威懾力了。”
不是先太子的后人?
先前的種種跡象,無不指向這一事實,所以‘章先生’才會炸毀蘭州城墻,趁機擄走程卿!
然而程卿說她不是,俞顯居然也沒糾結太久,就接受了這一說法。
程卿不會用這件事騙他。
程卿不是毓章太子的后人!
俞顯沒有半點失望,不會因此覺得程卿沒有了高貴的血脈,他真的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