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蔣寒漪的庶妹,蔣家要送到東宮里的那個庶女,蔣寒茵。
棠落瑾瞧著蔣寒茵低頭的模樣,的確和蔣寒漪很像。但也只是像而已。
她不是她。
棠落瑾便不再看她,而是看向蔣寒冰:“走罷。”
蔣寒冰大約是瞧見棠落瑾沒有認錯人,臉色這才好了幾分——當然,在棠落瑾快要到來的時候,他的臉色,原本就比之前的勃然大怒要好多了。
今日太子要來祭拜胞姐,蔣寒冰知道,蔣家也知道。這原是好事。蔣家因長輩身份不好出面,卻也派了家里和棠落瑾關系最好的蔣寒冰出面,陪著棠落瑾去祭拜蔣寒漪。
只是……這蔣寒茵又是怎么回事?
蔣寒茵臉上原本并未蒙著面紗,是蔣寒冰剛剛看到蔣寒茵時,瞧見蔣寒茵的打扮,還有身上的淡淡地冷梅香,猜到蔣寒茵的打算時,才會勃然大怒,重重的打了她一巴掌。
——嫡子教訓庶女,原本就無過。
蔣寒茵無論心中如何作想,戴了面紗之后,仍舊不肯離開。甚至口口聲聲,說這是家里人都同意了的。
——無論太子有多少合理的理由,暫時不肯迎她進門。但對蔣家來說,這件親事一日沒有落定,他們心中就一日不曾心安。因此這才會讓蔣寒茵過來,甚至對蔣寒茵身上的香味,都視若無睹。
可是,大長公主也好,蔣父也好,都只打算讓蔣寒茵在山腳下見太子一面就好。他們千算萬算沒有料到,原本瞧著乖順的蔣寒茵,今日竟是騙了蔣寒冰,咬著牙,跟著棠落瑾和蔣寒冰一道爬山。
蔣寒冰斥責她,蔣寒茵直接回他:“姐姐也是我的姐姐,我既來了山腳下,就不能不上山祭拜。否則,我心中如何能安?且,這是家里的囑咐,我為何不能跟?”
她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偷看太子。可是太子,卻根本不曾看她一眼。
蔣寒冰攥著拳頭狠狠地瞪她一眼,卻甚么話都不能再說——無論他和蔣寒漪的姐弟情意多深,蔣家和東宮再次聯姻,已然成了事實。且,這時候早就不再是小小的太子向大長公主求親的時候,而是大長公主府,主動向太子的求親的時候了。
蔣寒冰再不愿意蔣寒茵占據自己胞姐的位置——哪怕是個側室——他如今,也甚么都不能說。
棠落瑾繼續往山上爬去。
可是一路之上,他都沒有再開口。
蔣寒冰明顯發現,太子惱了。太子是對蔣家送蔣寒茵來的事情惱了,但是,太子依舊記掛著胞姐,所以,就算惱了,也沒有放棄上山一事。
蔣寒茵是養在深宅大院的嬌嬌女,原本是跟不上的眾人的。可是她心中有想法,愣是咬著牙跟了上去。
她走的越多,身上的香味就傳的越遠。
淡淡地冷梅香,就仿佛是當年,蔣寒漪身上的味道。
棠落瑾嗅著這味道,竟也沒有開口趕人,或徑自離開。
只是等到了山上,蔣寒漪的墓碑處,棠落瑾才停了下來。
沒有出嫁的女兒,饒是蔣家再喜歡,也并不能得到一個好的位置。
蔣寒漪的墓碑,是在一個比較偏遠的地方。
棠落瑾看著蔣寒冰出面,上香,送祭品,火盆燒紙。
他只站在一旁靜靜看著。
等到蔣寒冰和蔣寒漪都祭拜完了,他才開口:“你們都下去罷,孤為她念一念經文。”
棠落瑾在百佛寺腳下住了兩年,普通經文都會念,其他人便都安靜的退開。
棠落瑾果真念了地藏經,等念完之后,就坐在了地上,和蔣寒漪連名字都沒有的墓碑,面對面坐著。
“這么久不曾來瞧你,漪兒是否怪我?”棠落瑾道,“或是說,漪兒已經重新轉世投胎,去了我曾經的那個世界?那個世界,雖說對女子亦不算公平,女子需要付出比男子多上幾倍的努力,才能過得更加自在。但是,只要努力就能得到,好歹也是比這里,更好一些,是不是?”
“我之前,便想來看你。可是,我卻不知道我該不該來。”棠落瑾緩緩開口,面上微微遲疑,他抿了抿唇,才道,“我從前,不曾真的喜歡過甚么人。我只聽旁人說過,便以為,喜歡一個人,便該是像飛蛾一般,明知不該靠近,卻依舊義無反顧。可是現在……”
“現在,我遇到一個人。他很好。一生一世一雙人,這原是這個時代,原不該有的期盼。可是,如果是他,我想,我大概是做得到的。他,也做得到。”棠落瑾伸出手,摸了摸墓碑,道,“他讓我很溫暖,很安心。雖然艱難,但若是我肯花費心思,和他在一起,并非不可能。”
“可是,現在,我卻不知道,該不該做這件事情。江山和美人,我雖不必傾盡天下,來求得那人。但是……”
大約情是有,但還沒有那么深。棠落瑾并不知道他是不是該為著這份情,去搏上一搏。
待到天色漸晚,棠落瑾終于蹲了起來,重新點燃了火盆,將自己帶來的盒子里的東西取了出來。
是一件嫁衣。
“漪兒,我大約,還要請你幫個忙。”棠落瑾將通紅的嫁衣展開,不遠處的眾人都傻住了,可一個人都不敢上前,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太子,將大紅色的嫁衣,慢慢放在了火盆里。
紅色的嫁衣慢慢燃燒了起來。
蔣寒茵怔怔的看著那件嫁衣發呆,蔣寒冰則是眼睛都紅了。
棠落瑾此舉,卻并不是為了蔣寒漪,過了一會,等到嫁衣燃燒殆盡,他正要起身,微微動了動鼻子,一股極其寡淡的味道從火盆里傳了出來。
棠落瑾面色登時一變。
“拿水來!”166閱
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