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容煙見著王寶然的模樣一愣,見著她眼淚忙問道:“姐姐怎么了?”
王寶然便看著席容煙落淚哽咽:“沒什么的,只是羨慕妹妹的好福氣。”
席容煙不知說什么好,只是低聲勸道:“姐姐不必羨慕我,我與姐姐本也沒什么不同。”
王寶然卻抹淚:“自從皇上去了妹妹那里,只怕要忘了我這個舊人了。”
席容煙是真心的勸:“姐姐怎么知道,我往后就不會成為舊人呢。”
“或許不久后,皇上也不會來我這兒了。”
王寶然一愣,怔然看著席容煙眼睛。
她見她秀麗的坐在身邊,臉上當真是沒有絲毫得寵的得意,反襯得她如一個求不得的小丑。
王寶然愣神道:“妹妹說笑了,后宮里如今誰比得上妹妹?”
“誰都能看出來皇上對妹妹不一樣。”
席容煙不愿爭這個,只是道:“隨你怎么想吧,總之我是真心沒想與你爭什么的。”
王寶然又愣愣看著席容煙的臉龐。
她在席容煙臉上絲毫看不出什么破綻來,仿佛皇上的寵愛對于她來說真的并不重要。
她也真的并不愿爭。
明明她因為皇上的寵愛占了無數的好處,現在又裝作這么淡然做什么?
她強忍著心里的不岔,擦干了淚,又緊緊握著席容煙的手問:“姐姐可問問妹妹用了什么法子,讓皇上一連幾日都留在妹妹這里的?”
說著王寶然又落淚:“姐姐不求其他的,只求皇上能去我那兒留一夜就好了。”
席容煙的手被王寶然捏的很緊,緊的都有些發疼。
她看著王寶然不停落淚的傷心神色,其實是遲鈍的,心里只是有另一番難過。
她本是能無憂無慮好好做褞玉哥哥的妻子,也不會遇見這些事情。
現在的王寶然或許會是以后的自己。
她也會被一輩子鎖在這里,也做好了被湮沒在眾多女人中的準備。
若是不能豁達些放過自己,自會過得痛苦。
她竟有一瞬間害怕將來的自己會變成現在的王寶然,生了執著,心里放不下,只折磨自己。
這后宮里的每一個女人,光鮮也好,身有榮耀也好,在她看來,她都沒有羨慕過。
席容煙的情緒忽然低落,她也深知她幫不了王寶然。
她如鯁在喉,低頭的一瞬間,冰涼的耳墜打在她臉頰,脖子上的一圈白玉項鏈懸空,她用帕輕輕為王寶然擦淚,也有股傷心:“姐姐別這般傷心,我其實當真沒用什么法子,皇上為什么來我這里,我也不明白。”
“姐姐不信我也罷。”
“但我對姐姐說的都是真心話。”
“我們都在后宮里,既離不開這里,平日里相互一起說話消遣,打發時光,為何不好呢。”
帶著香氣的帕子輕輕落在王寶然眼睛上,她頓了一瞬,垂眸時入目的是席容煙腿上放著的那把銀線蘭花團花扇。
她視線一寸寸往上,她規整秀氣的領口,上頭串珠溫和的光芒倒映她的淚光,再往上,是席容煙如畫眉目下的一抹傷心。
她腦中還在回蕩剛才席容煙的那句話,既離不開這里,為什么不互相打發時間消遣。
可不是她不想。
她沒有席容煙這么好命,一進宮便獨自住在一宮,沒有皇后那一派的人施壓,身后還有太后撐腰,即便失了寵,皇后也不會對她做得太過。
而她不同。
宮里不得皇上寵愛的女子便是宮墻下的一顆不起眼的雜草,即便是太監都能踩上一腳。
一年到頭也見不到皇上一面,即便是死了,也是一裹白布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