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到了第二日時,昨夜皇上沒來,席容煙身邊沒了那緊緊抱著的手臂,雖說不習慣,但也一覺睡到了天亮去。
皇后說今日不用問安,卯正的時候去園子里就好。
寶珠著急的給席容煙穿戴:\"聽說園子里今日還擺了秋千,還有還有花宴,主子快些,也去瞧瞧熱鬧。\"
席容煙看寶珠拿了一身牡丹色的衣裳來,忙讓她換一件來:“今兒太后皇后在的,聽說皇上還來,我穿這么艷做什么?”
寶珠一愣,脫口道:\"奴婢聽說其他宮的穿的比這還艷。\"
“都等著在皇上面前露臉呢。”
席容煙也依舊讓玉竹給她穿素凈些。
她自己知道自己已經夠受寵了,沒必要再去惹人眼,和人爭。
等到了地方,席容煙看了看,唯她最素凈。
這時候快開始了,已有宮人奏雅樂,宮女捧著薔薇露往看臺上去。
又見看臺那頭所有的嬪妃都坐在兩邊圍著皇后和太后,席容煙也忙走了過去。
她去的時候正瞧見皇后牽著大殿下的手對太后笑道:“恒兒這幾月課業繁忙,去瞧您的時候少,今日聽說您要來,就特意央了老師半天的假,說要來陪您說話呢。”
太后笑著牽著魏恒的手,含笑問了幾句三字經,又對皇后夸贊道:“倒是被你教養的好。”
皇后一邊給太后斟茶,一邊謙遜道:“是恒兒記得太后的教誨。”
席容煙聽著那邊的話,又見謝雨眠朝她招手,她稍微猶豫,還是走了過去坐下,打算等皇后和太后說完了再過去問安。
面前放著憑幾,上面鋪著織金稠,地上放著簟席,桌上擺著花觴,香爐,還有一壺薔薇露,配著旁邊一碟腌制梅子吃,味道極好。
席容煙從前來時也饞宮里的腌梅,這會兒正想吃一顆,哪想太后瞧見了她,就朝她招手:“容煙,來哀家身邊坐。”
太后親近的稱呼,和席容煙一過去太后就緊握住席容煙的手的動作,都一覽無遺的暴露在眾人的目光中。
讓眾人都明白,太后心疼這個侄女。
正說話的時候,遠處就有太監高聲傳皇上來了。
所有人都頓住動作,看向那過來的玄色龍袍。
皇后忙站起來牽著魏恒迎過去,席容煙也跟著其他人站了起來。
席容煙這才算真見到了皇上身上的那股肅冷的生疏。
她又想到昨日皇上罰她研墨時嚴肅的神態,好似比這會兒還緩和些。
魏祁過去先給太后問安,接著又坐在了主位上。
太后本想讓席容煙去給皇上斟茶的,哪想皇后先讓魏恒去斟茶,且魏恒雖說不大,但做事沉穩,有條不絮的,也穩穩當當的將茶送到了父皇的面前:“兒臣請父皇喝茶。”
小小的身姿筆直,聲音清冷,魏祁淡淡看了魏恒一眼,從他手上接過了茶盞。
皇后又在旁笑道:“恒兒,你不是一直想讓你父皇抱抱你么?”
魏恒抬頭看向高大的魏祁,寡沉穩的性子,也只有在面對父皇時有一點顫音猶豫:“父皇能抱抱兒臣么?”
從前魏恒來自己身邊,幾乎都是表現自己,還從來沒有主動讓他抱過。
魏祁挑眉,掃了眼旁邊的皇后,又看了眼自己的這個兒子。
其實從前他對自己的這個兒子還算滿意的。
他還記得他十三歲時候的樣子。
滿朝都夸他聰慧能干與沉穩,老師說他萬事一點都透,小小年紀已經對政事有獨到見解。
只是這個孩子城府太深,太聰明。
又太冷情了。
才十三歲的孩子,就已經知道什么是他最關鍵的軟肋。
他知道席容煙常帶她的孩子去池邊看魚,用了兩個月,將池邊的泥土挖中空,只為等待機會殺一個四歲孩子。
又留下痕跡,讓一個形似高義的人出現在那地方,讓席容煙以為是他讓人動的手。
這孩子知道席容煙的孩子一死,席容煙再沒活下去的牽掛,還會恨他。
自己因為席容煙的死病了好大一場,差點死在那場傷心欲絕的痛苦里。
這孩子的確差點就成功了。
差點害死他的父親,作為他唯一的兒子,差一點就順理成章的登上皇位。
魏祁默然將魏恒抱在懷里,他眼神復雜的看著魏恒伸手環在他的腰上,像是渴望父親疼愛的一個六歲的孩子。
他的眼里甚至還有淚光,
現在這個孩子還小,就已經會偽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