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太夫人和楚玉兒哭了多久,錦繡一動不敢動的在座位上坐了許久,只覺得屁股都快坐酸了,哭聲總算漸漸弱了下來。
而太夫人一邊接過丫鬟伺候送上的打濕帕子,一邊目光掃過了底下坐著的幾個孫女,落在她們皆有些紅紅的眼眶上,不知道是不是她們的表現讓她滿意了,倒是難得溫聲開口說了一句:“時辰也不早了,我瞧著你們也累了,今日便不用去上學了,這幾日,也都不必去了,好好養足精神,過幾日,隨我一道兒上山禮佛。”
“是。”
錦繡隨著幾位姐妹聞,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大廳正中,沖著太夫人行了一禮。
而太夫人仿佛是哭的疲憊了,對著她們也只是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都退下,反倒是留了楚玉兒在身邊。
其他人瞧見,便是夏錦瀾,也一改往日爭強好勝,只沉默的跟著眾位姐妹一道兒退出了大廳。
錦繡這邊一退出大廳,便忍不住喘了一口大氣,方才在廳里的氣氛,真是壓抑的很。
而走在錦繡邊上的夏錦瑟瞧見錦繡這副模樣,臉上露出了幾分好笑,她不由伸手摸了摸錦繡的腦袋,只是慢慢的,目光里卻又閃過了幾分復雜。
錦繡順著夏錦瑟的動作揚起了腦袋,抬頭看向了她。
而夏錦瑟僅是笑了笑,倒是沒有如先時一般總拉著錦繡說話,只是輕輕溫聲道:“既然今日不用上學,五妹妹便回院子去吧!”
“好。”
錦繡點了點頭。
錦繡這個時辰回院子,自然引得柳氏一陣詢問,聽罷緣由后,柳氏倒也只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么,反而招呼著錦繡試了剛剛讓人做出來的衣裳。
而由那一匹月白色緞子做出的那條衣裙,在錦繡試過合適之后,柳氏便吩咐張嬤嬤收了起來,只待讓張嬤嬤在上山那一日給錦繡穿上。
這天兒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跟人做對,到了上山禮佛那一日,天兒竟然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場冬雪。
這場冬雪是從昨夜開始下起,雖然不大,但等到第二日起來的時候,地面上積了薄薄一層,莫說今日出府的是一大家子女眷,定要坐馬車上路,這路面肯定不適合坐車上路。便是這天氣,也不適合帶著孩子一道兒走。
但柳氏也是知曉太夫人上山的決心,肯定不會因為這點子雪便將這次出行作罷。所以也只好吩咐了錦繡身邊的人備足了手爐等取暖之物,除了讓張嬤嬤給錦繡穿上了原先備下的衣裳,又讓丫鬟取了米白色狐貍皮襖,將她裹成一團球兒。錦繡伸了伸小手小腳,覺得四肢完全被衣服給束縛住了。
勇誠伯府一行人,天剛亮,辰時便出了門,但因著路面不善,隊伍走的不快,直到了將近午時方才上了山到廟門口。
也幸得太夫人禮佛的這處廟宇,是京城里最大的一處廟宇,香火鼎盛,故而從山下到山上的路面修的平整寬敞,可以讓馬車通行,不然,錦繡毫不懷疑自己得在馬車上灌上一肚子的點心。
勇誠伯府雖然算是達官顯貴,但到了佛主面前,也沒有什么特權,馬車在廟門口便停了下來,一行人,不管是主子丫鬟,都從馬車走了下來,臉上都帶著倦容,這一路,顯然頗為折磨,其中走在前邊的太夫人最甚,到底是年紀大了,此時臉上早已露出了倦容與老態。
站在太夫人身邊的安氏瞧見太夫人如此,連忙上前開口道:“太夫人,不如先進去稍作歇息,等用過素齋再禮佛不遲。”
太夫人或許是真的累的慌了,聞也沒有堅持,點了點頭,便由著楚玉兒攙扶,走進了廟里。
不過,等到太夫人走進廟內后,腳步在看到站在廟門口處守候著的兩列身穿絳紫領宮服的侍從時聽了下來,她臉上頓時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沖著尾隨在她身后的安氏招了招手,開口吩咐道:“你去打聽打聽,今日可是有哪位貴人來了?免得沖撞上了。”
安氏輕聲應了是,親自帶人走到了那些侍從跟前過去打聽了。
錦繡由張嬤嬤抱著,站在了柳氏身旁,位置離太夫人并不靠近,但也不遠。
她也是好奇的探頭望著前方,絳紫領的宮服,那不是宮里的宮人才能穿的宮服嗎,除此之外,便只有宮中賜到親王府與公主府里的宮侍從方才能穿。這些個貴人,不去皇家廟宇,跑來民間的廟宇做什么?
錦繡心里正奇怪的想著,而在這個時候,安氏也回來了,她臉上帶著一絲怪異的神色,在走回來的時候,目光卻并未看太夫人,而是在看了一眼楚玉兒后,方才對太夫人輕聲道:“太夫人,那些侍從說,是燕親王府里的。燕親王今日也來禮佛了。”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