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庭院前,只有個腐朽門框立在此處,那門都早就沒了,就更別說那什么的橫匾了。
白溪走過一趟靈洲,看了一眼滿是雜草的庭院,說道:“應該不是一座佛廟。”
世間的廟,一般分為兩種,一種是靈洲那邊傳出來的佛廟,供奉的若不是那些僧人口中的佛祖,就是那位圣人。
另外一種,便是神廟。
在百姓看來,天地之間,有許許多多的神靈,山中有山神,河中有河神,土地之下,甚至還有土地公。
這些神靈,其實根本無人見過,無非也就只是百姓們想想而來,他們入廟拜神,其實拜的也不是神,而是自己而已。
所求之事,神靈無法實現,真能讓其實現的,只有自己。
周遲打量了一番,也搖了搖頭,“看樣子也不像是一座山神廟。”
在荒山深處的一座小廟,既不是佛廟,又不是神廟,那是什么?
白溪微微蹙眉,周遲已經抬腳走了進去,“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白溪點點頭,沒有多說,很快就跟著周遲走進庭院之中,而后兩人走出滿是荒草的庭院,來到那座不算太大的神殿前。
眼前的兩根腐朽嚴重的柱子,撐著這座搖搖欲墜神殿。
周遲抬眼看了一眼里面,太暗,看不清楚。
然后他跟白溪走了進去。
神殿并不算太大,不過只有一兩丈寬而已。
在滿是灰塵的神殿里,有一張木桌,已是積灰嚴重,桌上有個香爐,里面插著一些早就燃燒殆盡的線香。
而在香爐之前,則是有一尊塑像。
“有人經常來。”
周遲指著那香爐里的線香開口,那里面的線香,有些看痕跡還沒有太久。
然后周遲看向那塑像兩側的燭臺,里面尚有燈油。
這更加印證了他的猜想。
白溪說道:“或許那位前輩就住在這附近不遠。”
周遲微微蹙眉,“若是那位前輩,如何會敬神?”
修士早就不是普通人了,對于鬼神之說是斷然不會相信的,那位前輩是劍修,也不會禮佛,所以周遲找不到理由。
白溪不說話,只是去點燃了兩邊的燭臺,將那尊塑像照亮。
“周遲,你看。”
白溪忽然指了指那尊塑像,聽聲音有些吃驚。
周遲抬頭看去,也微微蹙眉。
在這會兒,他也看到了,原來這里供奉著的,不是什么佛,也不是神靈,而是一個劍修。
那塑像雖說掉漆嚴重,面容也早就模糊不清,但兩人還是能判斷出來,這供奉著的,就應該是一位劍修。
因為那塑像是盤坐在這里的,膝上,橫放一劍。
這個姿勢,正是世上大部分劍修打坐修行的時候的姿態。
“是誰呢?”
白溪看著那塑像,面容已經模糊不清,但按理來說也很好猜,七洲之地,劍修一脈,如今只有一位青天,別的不說,就按著那些僧人的作派,想要建廟供奉,也怎么都要是個圣人才有資格。
可劍修一脈,找不出來什么圣人,只有一位青天。
那位青白觀主,在西洲那邊,周遲倒是沒看到過供奉他的廟宇,難不成在西洲之外的東洲,反倒是有人曾經為這位青白觀主建過廟宇?
周遲沒著急下結論,但總覺得可能不是,因為此地是東洲,而東洲歷史上,劍修一脈是出過一位圣人的。
他看了看四周,最后目光停留在那塑像底部,伸手抹去上面的浮灰,看到一行小字。
“君生東洲,乃東洲之幸也,君已穿云過霧,明朝上青天。”
周遲念叨出那行字,對白溪說道:“不是觀主,是一位出自我們東洲的大劍仙,曾位列九圣之一。”
白溪微微蹙眉,“東洲的劍修里,出過圣人?我還以為你應該是第一個呢。”
周遲苦著臉,“我還沒走到那一步呢。”
白溪可不管這些,只是笑道:“遲早的事情。”
周遲有些無奈,但還是很快跟白溪說起那位劍修的事情,那位如今在東洲已經沒有什么人知曉的大劍仙,在三百年前,可以說是七洲共側目。
沒有人懷疑他有朝一日可以從云霧而至青天,成為世上的第六位青天。
之后很可惜,后來隕落了而已。
周遲說道:“我一身劍道有許多跟那位解大劍仙有關,祁山和重云山,都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我曾游歷西洲,登天臺山的時候,山頂有他留下的‘不難’兩字,光是這些,我就覺得這位大劍仙肯定有希望踏足青天,只是有可惜,天妒英才。”
白溪微微搖頭,“或許并非天妒。”
周遲還沒回答這個問題,便忽然看到那行小字之后,其實還有幾個小字。
歪歪扭扭,不過一看就知道是寫字的那個家伙漫不經心。
不過那行字,比起來之前那段小字,就要直白許多。
白溪甚至笑出了聲。
那行字寫的是。
“別吹,要臉,狗東西站著說話不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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