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走出深淵魔獄，到進入大宅，他接觸的，不過是一個負責他此次出行的小吏。

而在一年之前，楚無論出現在哪里，都是儀仗開道，百官來見，當時的聲勢和排場，恐怕整個南元郡國，只有當今的皇帝才能肩。

此時已是夏末秋初，夜晚時分，空氣帶著絲絲涼意，在這毫無人氣，黑漆漆的大宅內，更顯得涼意透骨，叫人不適。

臥室之內，楚的身子浸泡在木桶的熱水，雙臂靠在木桶的邊緣，正在出神，房門傳來吱嘎一聲，片刻之后，一張柔媚的小臉，探了進來，怯怯道：“殿下。”

楚的臉，浮現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不是面對吳曉明時候的似笑非笑，此刻他的笑容，多出來了一絲溫暖的味道。

“進來吧，水都快涼了。”

“呀！”少女吃了一驚，急忙打開房門，提著一桶熱水走進來。

等見到楚木桶的水還冒著熱氣的時候，少女忍不住鼓起嘟起嘴吧，氣鼓鼓地瞪楚：“殿下又騙人了，水明明還熱著呢。”

透過裊裊的水霧，楚看到少女微醺的臉頰。

一年時間未見，這名叫小珮的少女，顯得清瘦許多，身子也更加單薄，不過卻是楚的記憶長高了一些，身子骨也長開了一些，此刻身穿翠綠的裙裾，似嗔似喜，似羞似怯，那含苞待放，傾國傾城的氣質，已經初顯，叫人心動。

在這之前，恐怕出現自己都沒有想過，十一歲那年，在平定西北力巾之亂的時候，順手從叛軍刀下救下的干瘦小女孩，如今會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

“真的冷了，不信你試試。”楚突然之間從木桶站了起來。

“哎呀！”小珮臉頰一紅，急忙伸手，要捂住眼睛，可是手提著木桶，頓時之間，顯得手忙腳亂。

楚卻不管她，直接攔腰，將她抱起，然后兩人一起，泡進了熱水之。

小珮在楚懷略微掙扎兩下，突然之間，抱住楚的脖子，整個人緊緊摟住了對方，身子顫抖起來，眼淚撲簌簌往下掉：“殿下回來了，小珮好高興，小珮一直以為再也見不到殿下了，小珮好多時候都想著，要是再得不到殿下的消息，小珮也不要活了。”

感受著懷少女冰涼的身軀漸漸回暖，聽著少女輕聲低訴，楚輕輕摟著她的肩膀，沉默不語。

到了這個時候，還愿意陪在自己身邊的，只有她了吧。

涼如冰泉的秋葉，大大的廢宅，小小的房間內，一種叫做相濡以沫的氣氛，在緩緩醞釀。

良久之后，小珮輕輕一聲驚呼，從楚懷坐起來，結結巴巴道：“殿、殿下，你稍等一下，你之前要的東西，已經有人送來了，小珮這去給你取過來。”

濕透的衣裙，緊貼在身，勾勒出少女玲瓏的身段，感覺到楚的目光，小珮臉頰紅如火燒。

“去吧，把身子擦干凈，別著涼了。”楚笑道，眼睛依舊一眨不眨。

嗯，當年救下她的時候，才九歲，是個干巴巴的小丫頭，如今已經十四歲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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