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軼文看出對方這是要用拖字決,哪里肯依,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口氣。
“宋尚書,有些事情說來話長...”吉中直還想繼續解釋。
宋軼文出打斷道:“怎么?難道你們要失約嗎?”
古人,遠比后世之人更重承諾,如果一旦背上了這樣的名頭,那以后就很難可以再取信于人。
眼見宋軼文是如此的咄咄逼人,吉中直索性聲音長嘆道:“好吧,既然宋尚書不肯聽我之,那我就帶著你去見見我家王上,就一切都知道了。”
吉中直、宋軼文兩人這就出了驛站,直奔城外的軍營而去。
宋軼文并不知道吉中直要搞什么鬼,一路之上他還很警惕。可是直到入了軍營,看到了那個簡易不能再簡易的柳條扎成的柵欄,他的眉頭便是很自然的一皺。
秦軍都落魄到這個份上了嗎?
竟然連軍營都建得如此之草率。
繼續靠近,來到營前大門之外,兩名年紀足有五十以上的男子站在門口。
其中一人左邊肩膀上有傷,有鮮血溢出。
右邊的人倒是無傷在身,可怎么看,一米六五的個頭怕都沒有七十斤。
秦軍竟然用這樣的人守門,那能守得住嗎?
進入軍營,遠遠可以看到有一隊士兵正在排隊領飯。
“馬車停一下。”宋軼文看到這一幕,叫停馬車,并親自下來,來到了那大鍋之前。
僅僅只有粗米而已,且似乎水源也不干凈。
宋軼文好奇之下,伸手拿起一個湯勺盛了一碗,跟著就看到那粗米里竟然還摻了不少的沙子。
“這是給將士們吃的?”宋軼文眉頭皺得更深了。
“是呀,宣明宗跑的時候,把所有能吃的都帶走了。”吉中直繼續嘆氣,眼中露著悲哀之色。
“這樣的軍隊能打勝仗嗎?”宋軼文再問。
“哎,哪里還能打什么勝仗,您不知道,上一次胡騎前來,我們拼死抵抗了數天,最終還是丟了城池。胡騎沖進來,也是看到我們太窮了,這才撤走的。”吉中直繼續嘆氣。
主打的就是我們真窮呀,便是連老鼠來了也要流淚而走的地步。
“去見你們王上吧。”
宋軼文心中其實還是有些不相信的,他決定見過了賈平安再說。
主帳里,宋軼文在吉中直的引見之下入得大帳,這就看到了首位上坐著的賈平安。
臉色蒼白如紙,聲音如蚊,甚至不靠近一些,都聽不清他在說些什么。
“這是...”宋軼文問。
“哎,我們王上操心過度,老毛病又犯了。已經找了很多的大夫,可收效甚微。”吉中直說這句話的時候,似有不忍,將頭就給扭了過去。
而在宋軼文看不到的那一側,吉中直正極力在憋著笑意。
賈平安經過了空間的洗禮之后,五感較之常人更為敏銳,他看出了吉中直的不對,便強行接話道:“讓宋尚書見笑了。但你放心,既然大夏皇帝如此看得起我們,只要糧食到位,本王就會親率秦軍出關,哪怕就是都戰死了,也不會讓胡騎這個異族在我中原大地橫行霸道的。”
“秦王果然忠心,讓人佩服。只是現在秦王身體不好,還是應該好好將養再說。”宋軼文被這一番話說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人家都這樣了,還表態愿意出兵,你還能說些什么?
現在不是擔心秦軍會不會出兵,會不會守諾。而是這樣的秦軍就算是出了關,又能如何?
又能做些什么呢?
怕是根本就不可能是胡騎的對手。相反,還會浪費大夏國的糧食。
吉中直用右手緊扭了一下大腿,疼痛之下,眼圈都有些紅,這倒是正符合他現在的心境。
進入大帳快,出來的更快。
馬車很快離營而去,就在看不到這些人身影的時候,一些躲起來的,身強體壯的秦軍將士小跑了出來。跟著就是掀鍋的掀鍋,換防的換防。
真有意思,那滲著沙子的粗糧是人吃的嗎?快些換掉吧。
對這一切,宋軼文是完全不知情。
都說百聞不如一見。
宋軼文去了大秦軍營,還親眼見到了賈平安那虛弱生病的樣子。
并不知道賈平安手段的宋軼文,自認眼睛是絕對是不會騙人的。
就算一切都是假的,賈平安身體不好這一條一定是真的。
再回城中,宋軼文的態度也變了,不再催著秦軍出關不說,還以有要事為由,著急離開。
“宋尚書,既然來了,何不休息幾天再走。”吉中直一臉誠懇的留客。
“不必了,實在是公務繁忙,耽誤不得呀。”宋軼文臉上帶著歉意。
“既然如此,那吉某就不留了。對了,聽說糧食已經過到了淶水關外,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們何時出兵,何時可取呢?”
“呃...這件事情具體是怎么回事,我還真是不太清楚。這樣,我回去之就派人調查,待有了詳細的結果,定會派人通知吉尚書,如何?”
“哦,那好吧。”吉中直聽聞,眼中的光彩明顯暗淡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