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來到桌前,李行之立刻坐了下來,同時給羅旭倒了杯茶,迫不及待道:“快,你快說!”
羅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李老板,丁香可是人名啊!”
“啊?”
李行之微微一愣,旋即睜大雙眼:“這……你是說……是不是太牽強了?”
羅旭也不忙回答,掏出兩根煙,遞給了李行之一根。
他抽上一口,道:“不牽強,您知道李秀成吧?”
“當然,太平天國忠王,率兵一舉破江南,只不過當年三打滬上無果,說起來……好壞不評,但滬上的確是從那時候開始力壓江南各地而崛起的!”
李行之說著,將煙灰缸推到了羅旭面前。
羅旭微微一笑:“不錯,其實當年李秀成不僅兵力強盛,而且領兵水平也非常高,之所以三攻滬上不成,并非輸給了清軍,而是聯軍的洋槍隊;
其實在南京條約之后,滬上作為五個通商口岸之一,已經成為了遠東最大的金融、貿易中心,各國商船在黃浦江可謂絡繹不絕、日夜不歇,就因為富足,所以聽到太平軍打過來,無論是本地人還是洋人,全都慌了。”
李行之點了點頭:“不錯,當時清軍的實力根本抵抗不了太平軍,所以洋人便插手了,小羅,想不到你對滬上的歷史也這么清楚。”
羅旭聞擺手道:“您謬贊了,都是咱國內史,其實滬上最早站出來決定自保的,是當時的滬上道臺和地方一個開錢莊的楊姓豪紳,二人一個搞武器,一個出錢招募傭兵,而且專門招洋兵,月薪最高可以給到一百銀圓,原因很簡單,第一次鴉片戰爭的時候,洋人所表現出的戰斗力太強大了!”
“小羅,你該說華爾了吧?這些我知道,可……這和丁香紋,還有那屏風有什么關系?”李行之面露疑惑。
羅旭一笑,將煙頭掐滅在煙灰缸里。
“當然有關系,您提到華爾是對的,這貨做過警察、打過仗,還當過海盜,這種經驗自然讓他的起步很高,加入滬上軍之后,便成了‘孔夫子號’炮艦上的大副!而就是于此同期,京城也發生了一件事,就是李老板您剛剛猜著的丁香紋!”
聽到這里,李行之沒有再著急追問,而是沉思了片刻,緩緩點頭。
“這我知道,當時李鴻章正好受到重用,成為了曾國藩的左右手,鎮壓太平軍,而他最寵愛的一個姨太就叫丁香!這丁香后來被安置到了滬上,李鴻章還專門命人打造了丁香樓,小羅,這就是你的推斷?”
羅旭微微一笑:“李老板您才高!這丁香說得上是個時代女性了,當時雖為李大人的小妾,但卻極厭被稱為姨太太,饒是這樣,李大人對他依舊寵愛有加,但凡是好寶貝,就往她房里送,當時就有那么一面紅木屏風,丁姨太十分喜歡,還專門讓人擺在了客廳里;
只不過這丁姨太也是可憐,一直到快三十歲,都沒有給李大人誕下子嗣,婆母、夫人和其他姨太的冷眼相對下,她也是著實待不下去了,再加上她也經常作,李大人索性便將她安置在了南方,還讓自己在北洋的親信親自安排!”
李行之立刻點了點頭:“這事情我知道,卻沒想到小羅你竟然了解得這么細,然后呢?”
見李行之來了興致,羅旭笑道:“也不是細,主要是我退學早,愛看一些野史雜書。丁香到了滬上之后,直接搬進了大宅院,同時也帶來了自己最心愛的物件兒,包括那面屏風;
同年,美佬華爾帶領洋槍隊被李秀成的太平軍大敗,但這小子的確是打仗的料,總結經驗之后,便和滬上道和錢莊楊老板申請更多銀元,擴編軍隊,二打松江,直接打得太平軍棄城而逃,可算是給滬上爭了口氣。”
李行之聞深吸了一口氣:“你說的……我好像明白了,因為當時清軍實力不濟,李鴻章一聽南方大敗太平軍,立刻前往了滬上,還親自表彰了道臺和錢莊老板!”
羅旭豎起拇指:“沒錯,李鴻章前往滬上,便住在小妾的丁香樓,當時除了朝廷賞銀之外,他還特意拿了一批寶物送給了錢莊老板,這些寶物……可就是從丁香樓里出的!”
“所以這物件兒……也便留在了滬上?再加上丁香花、蟒雕……好像對的呀?”
李行之緩緩睜大雙眼,滿臉震驚。
要真是這樣,這屏風就肯定是造辦處的物件兒啊,不僅如此,還是權臣之物!
羅旭淡淡一笑:“其實我倒是覺得,這物件兒應該是還有輾轉!”
“哦?你快說!”
此時便看出李行之是愛物件兒之人了,手里走了寶,并沒有懊惱,反而好奇心更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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