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壺點頭。
有機靈的小廝已經拿了繡墩讓陳玉壺坐下。
陳玉壺今天是來和他們商量出門的事情的。
如果是別人家,這種事情可能身為母親就全權操辦了,不用男孩兒費心。
男孩子一心讀書,不通庶務。
可陳玉壺卻不樂意這樣,小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自已的行李自已都沒有打算,將來談什么顧慮周全,遇事冷靜。
陳玉壺說明了來意,問了兩個孩子的意見。
顯然兩個孩子都很有自已的主意。
林清柏說:“去書院讀書,旁的都不要緊,重要的是身邊的書童,我們要帶自已的可信之人。”
林清濁說:“帶上書就好,不用帶太多的人和東西,反而招眼。”
“對,舅舅剛剛當上院長,我和清濁更應該小心。”
陳玉壺笑了,“你們能想到這些很好,但是也不用太過小心,待人和睦,用心讀書,不要參與到學院的那些拉幫結派中去。”
“以小見大,很多時候,學院里的派別,也勾連著朝堂的關系。”
“好在咱們家是你們兄弟兩個一起去,還能做個伴。”
“剩下的我就不多說了,你們自已在外要替自已顧慮周全,但是也別太辛苦,我是盼著你們有所成就。”
“前提是你們平平安安的,承認自已平庸有平庸的活法,平安就好。”
“母親這是不相信我和三弟,我們定要考個功名出來,證明給您看。”
陳玉壺笑了起來,林清濁也笑。
“那感情好,將來兒子給我掙的誥命,比你父親給我掙的還要讓我歡喜。”
林清柏和林清濁對視一眼,都眼中帶笑,朝著陳玉壺拱手:“兒子定當勉勵。”
這倒是真有一家人都樣子了。
仿佛陳玉壺剛來的時候,家里那種冰冷開裂的氣氛,都在和風細雨中消失了。
陳玉壺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不聾不啞不做家翁。
事事都較真,那是活不下去的,日子也過不下去。
就像現在這樣,大家都含糊著,把日子過下去。
林清濁則覺得,現在的日子就很好。
說到底他不是主母親生,沒資格要求什么。
大家一片祥和,他們還不知道,很快這份祥和就會在冬天的時候被打破。
陳玉壺親自送兩個男孩兒去了書院,看著他們安頓下來,才自已回了家。
別說,回去的途中陳玉壺心里還挺不是滋味的。
想著自已走的時候,兩個男孩兒站在臺階下,朝著陳玉壺行禮。
陳玉壺就掀開簾子看著他們倆,直到馬車的車輪緩緩的轉動。
還小呢!還是兩個小孩子呢!現在就努力的在給家里,給自已掙前途。
馬車駛出去好遠,陳玉壺才放下了簾子,在心里嘆了口氣。
對于兩個男孩子來說,母親的馬車只要還在他們的視線里,他們就不能走哦,更別提陳玉壺擔心的目光幾乎要化作實質。
兩個男孩兒看著陳玉壺的馬車遠去,才直起身體。
林清柏看著馬車離去的方向,對著林清濁說:“濁弟,家中為我們擔憂許久,春闈我們一定要盡力而為。”
林清濁同樣看著馬車的方向,只是他的眼里除了一層母親慈愛的感動,還有著蓬勃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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