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尚且算半個主子,她們可不是。
林安之突然就哭了。
陳玉壺驚訝,動了一下,又靠了回去,“安之,你哭什么?”
林安之又哭又笑的說:“女兒高興有人替女兒考慮,我姨娘只知道讓我好好的在母親面前表現,將來好嫁個富貴的人家。”
“好像女兒嫁了好人家,從此就順遂了一樣。”
常年在花姨娘的督促下,看不見光一樣,第一次林安之知道,原來自已也是有那么一點人可靠的。
陳玉壺招了招手,林安之湊近了。
陳玉壺給女孩兒擦眼淚,“嫁給個好人家,固然要順遂一些,你姨娘沒錯,她是仆人的孩子,能走到今天,生了你和清洛已經算逆天改命了。”
“但是安之,你可不是仆人的女兒,你是侯爺的女兒,也是我的女兒,大可不必聽你姨娘的,她見識有限,你可以多聽自已的,不懂的就來問我。”
安之流著淚點頭,她年紀越來越大,姨娘越來越急,尤其是前面有嫡女擋著,花姨娘生怕主母隨意打發了她的女兒。
跟林安之說的話,自然也都變成了,要嫁個好人家,要討好主母,要盡全力,要嫁出去……
可是林安之不愛聽這些,她看了很多書,覺得自已的世界很大,又好像很小……
屬于女子的路,雖然艱難,但是有一些,可是屬于林安之的卻好像沒有。
陳玉壺拉過了林安之的手,安撫了拍了拍。
都是聰明的女孩兒,陳玉壺好像聞到了勝利的味道,就這樣聰明的女孩兒,好好教導成人,她成功了一半。
要是男孩子……如果自已親生的不聰明,那就把大方向交給林清濁。
他聰明,母親和妹妹也把在手里,還有傳統禮教束縛著,翻不出天去。
顯然幾個女孩兒都能聽得懂話,雖然反應不一。
陳玉壺最后只跟幾個女孩兒說了一句話,“你們記住我說的,螻蟻噬象,還有就是,我們自身是最金貴的,不管外界怎么看,怎么說我們不值錢,但是我們自已要知道,自已的性命是最寶貴的。”
“將來遇到事情不要沖動,你們是精細著養大的,不要自輕自賤,更不要自損。”
“最近吳大姑娘的事情你們都聽說了?那一家子的賤命都比不上她一個干凈人兒的,偏偏用了決絕的方法。”
“你們千萬不能如此……”
吳大姑娘出身不算顯赫,可是也是好人家的女孩兒,人家父兄在朝為官,嫁出去三年,硬生生被婆家什么表妹給逼的去死了。
固然有吳大姑娘氣性太大的原因,可是人家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愿意去死呢?
父兄從吳大姑娘的婆家,抬出棺槨,一路走一路哭。
兩家就此結下了大仇。
那一晚的談話,點亮了幾個女孩兒的眼睛,挺直了她們的腰桿。
安之私下里和親近的婢女說:“我固然比不上大姐姐,是母親親生的,可從此,身后也不是完全無人撐腰了。”
安之說這個話的時候,眼神是貼身婢女從來沒見過的堅定。
起碼她姨娘不能想說什么就說什么了。
連要把她嫁回到親舅家的渾話,都悄悄的說過,幸好有母親壓著,她說了不算。
在陳玉壺不知道的地方,林安之是感激過的,感激這家里是她掌家,要是換成她姨娘,搞不好她就要被嫁給仆人家了。
不是說這個事情現不現實,而是姨娘說過這個話,就代表著,她真的這么想過。
用一個女兒,去換娘家的崛起。
只是還是更看重更多的利益,希望她嫁高門,因為她弟弟還小……
總之在親姨娘的眼睛里,她不是林安之這個人,是利益或者更多的利益。
相比之下,沒有娘家的胡姨娘和花姨娘比起來,還更護崽子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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