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黑,陳玉壺看著拂平他們幾個孩子,都吃了晚飯。
她什么也沒吃,總有一些糟糕的事情出現在日常的生活里。
家里的男人,下值之后都被她給截了過來。
漪瀾院里,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只有陳玉壺高坐在上,看著他們。
林清柏走在林驥的身后,頭一次覺得,父親的身影如此偉岸,充滿了安全感。
這次先挨罵的人,肯定不是他了。
出乎意料的,陳玉壺這次沒發脾氣。
她發脾氣也解決不了任何事兒,有這時間不如和林驥說一說,要怎么處理這件事兒。
林驥沉默的走到了陳玉壺的對面坐下。
兩個人一起看著下面站著的孩子們無,罕見的今天家中的人很齊。
連林清洛都出現了。
孩子們自發的按照排序坐下,看著上座的父親和母親。
氣氛沉重,一家人誰也不開口。
最后還是林驥先開口和陳玉壺說:“事已至此,我們只能想著應該如何補救。”
話是這么說,但是陳玉壺知道,他能這么說,肯定是已經想好該怎么做。
有些人就是天賦異稟,搞起這些彎彎繞繞,像呼吸一樣簡單,比如他們家的這些男人。
“現在宣府幾方鼎力,拂夕牽絆著她的外家鄭家,蕭十七郎在宣府扎根也很久了。”
“如今一朝事亂,他的位置,突然就顯得至關重要起來了。”
林驥說這話的時候,眸色深沉,語氣似乎還帶了點懊惱。
似乎自已什么地方算錯了,棋差一招,
陳玉壺看的出來,也對,宣府向來豪族林立,密不透風。
蕭家有能人,否則好好的孩子也不會就這么派去了看似鳥不拉屎的地方多年。
還娶了方拂夕,其中肯定是有利可圖。
這么一看,陳玉壺又開始覺得,方家娶安之真是個好選擇。
如果真的在當地找了個二嫁的婦人,現在這種事情,岳父家中怎么可能不想上前分一杯羹。
不像林家,要給安之想辦法幫忙不說,還占不到便宜。
對方千南來說,最重要的可能就是,沒人能占便宜。
安之堅定的守在宣府,送回了孩子,卻不和家中聯系,想必也是一種表態。
方千南那個老東西,也不是生瓜蛋子了,安之甚至都沒寫信給娘家求助。
想必方千南活著的時候,就已經做足了準備。
陳玉壺和林驥對視一眼。
她忍不住多看了林驥一眼,總感覺林驥憂愁的表象之下,還有著更深的擔憂,但是陳玉壺卻不知道是為什么。
清皎去幫忙,恐怕也就是起到一個心理撫慰的作用。
而且皓哥兒和鯉哥兒都送來了侯府,想必是安擇也跟著去了,畢竟他任的是太常寺的職。
又是親屬,秘而不宣的事情,交給安擇去做再合適不過了。
陳玉壺都能猜到,大概就是超規格厚葬,暫時秘不發喪。
林驥看著一屋子的人,突然就嘆了口氣,陳玉壺覺得他好像突然就老了好幾歲。
本來就已經不年輕了。
林驥沉沉的盯著一屋子的孩子,卻不吭聲,直到陳玉壺開口:“天晚了,該讓孩子們都回去了。”
林驥這才發話:“那就都回去吧!”
孩子們陸續出去了,陳玉壺卻叫住了林驥,“我怎么覺得,你不太對。”
“若是有事,該讓我知曉。”
林驥定定的看著陳玉壺,看了好半天,也不吭聲。
突然笑了一下,那一笑,陳玉壺好像在其中看出了他年輕時候打馬領兵的風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