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阮秋華又疏通關系去了看守所。
她的眼睛腫的像是核桃似的,頭發也亂糟糟的,沒了往日的風采。
隔著鐵窗,剛一站定,陸子安便立刻迫不及待的撲了上來,急切的問道:“媽!怎么樣?時晚晚答應撤訴了嗎?”
阮秋華張了張嘴,許久,才沙啞的回答道:“她不肯……子安……是媽沒用……媽也沒有辦法了……”
“沒辦法?”
陸子安愣了一下,神色陡然變得猙獰,猛地錘了一下鐵窗:“你怎么能沒辦法?你沒辦法了我怎么辦!!!你……你怎么這么沒用!連這件事情都辦不好!!!你真想看我坐牢一輩子嗎!”
從他口中親耳聽到“沒用”兩個字,阮秋華心臟突然被扎了一下。
隨即眼圈一紅,向他訴苦:“子安……不是媽媽不幫你……你爸他……你把他要跟我離婚!媽現在自身都難保了……”
她帶著哭腔,本以為這么說能換來兒子的一點心疼與理解。
甚至還能安慰她一兩句。
可沒有想到,話音剛落,陸子安眼睛頓時瞪的更大:“離婚?”
他一邊說著,以便連連擺手:
“不行!不能離婚!媽,你要是跟我爸離婚了,那之后誰給我請律師?我爸和爺爺都不管我,媽!你現在就是我唯一的希望了!就算是為了我,你也不能跟我爸離婚!!!”
他不是沒有提出過想要見陸建國與陸老爺子。
可事發到現在,兩人誰也沒有露面。
只有阮秋華來過。
由此可見,爺爺與爸爸都對他失望至極,眼下真的只有阮秋華能幫他了。
他毫不掩飾的算計狠狠刺痛了阮秋華的心。
她呆呆看著眼前的人,仿佛以前的二十多年,從沒有認清過自己的兒子一般。
好半晌,才低聲喃喃道:“兒子,媽真的盡力了……你爸這次……應該是鐵了心要跟我離婚……”
“那你就去求他呀!”
陸子安竟露出了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神色,“教育”起阮秋華來!
“你跟我在這里裝可憐有什么用?媽,別忘了我會有今天全都是你造成的!!!你必須對我負責到底!!!”
“你說什么?”
阮秋華不可置信看著他,仿佛在看著一個陌生人。
“我說錯了嗎?”
陸子安突然冷笑起來。
“要不是你整天慣著我,要什么給什么,我會變成今天這樣嗎?要不是你告訴我爺爺把房子留給了時晚晚,我會去動小尋嗎?這一切明明都是你的錯!你現在跟我說盡力了是什么意思?不想管我了?由著我在監獄里自生自滅?”
“子安!你怎么能這樣說話!媽媽難道不是為了你好嗎!!!”
阮秋華徹底崩潰。
這世上誰用這樣的話埋怨她都可以,唯獨她的兒子不行!!!
“為了我好?”
陸子安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臉上的表情十分一難盡,最后伸手一指。
“你要是真為我好,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盡快想辦法把我從這里弄出去!而不是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
阮秋華愣在當場。
直到在來之前,她還幻想著母慈子孝的場面。
可現在。
看著欄桿對面扭曲的面容,她終于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養出了一個的白眼狼。
是她錯了。
錯的徹底。
……
離開看守所,阮秋華便像是一縷幽魂一樣,游蕩在大街上。
失魂落魄的模樣,讓路上的行人看到她,都下意識躲著走,不敢靠近。
阮秋華腦袋里亂糟糟的,耳邊全都是剛才陸子安說過的話,讓她胸口發悶,身上也有些發冷。
就這么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便來到了醫院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