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英雪沒否認,不掩飾自己的私心。
“沒錯,也有這個原因。但最主要的還是我哥,我哥在邢家的地位你也知道,爺爺一旦去世,就沒人護著他了,半年前我哥被邢墨打成重傷,我爸也沒有說邢墨一句不好。”
“我哥要是違背他們意愿強行和你在一起,落不著一點好處。舒家勢力雄厚,和邢家旗鼓相當,起碼他和舒恩姐結婚全家順心,有舒家那層關系,邢墨以后也不敢輕易動他。”
說到這兒,林妍順便問了一嘴。
“邢墨和邢彧之間到底有什么矛盾?”
邢英雪本猶豫,但又想著這也沒什么可隱瞞,便一一告知。
“其實邢墨十五歲之前不是這樣的,那時候雖然也會欺負我哥,但大部分是帶著玩笑和逗弄。”
“但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有一天性情大變,開始各種找我哥的茬,連對我也開始大吼大叫,從那開始我跟他的關系也慢慢疏遠……”
“家里人都以為他青春期到了叛逆,過段時間就好了,結果不但沒變好行為越發怪戾瘋狂……”
“具體事情我就不說了,反正,家里被他搞得雞犬不寧。但更讓我無法理解的是,爺爺和爸媽就這么由著他,好似有什么把柄捏在他手上……明明一切是邢墨的錯,卻每次都在勸著我哥讓著他……”
“我哥性格沉悶,隱忍力強,喜怒一向不形于色,所以對邢墨一直保持著別踩他底線他就不會翻臉的態度。”
“可邢墨好像不惹火他就不肯不罷休,幾年前他做了一件瘋事,徹底惹怒了我哥……”
林妍認真聽著,好奇:“做了什么事?”
邢英雪往門口看了一眼,聲音壓低。
“邢墨派人去紅水村把我哥親生母親的墳給挖了……”
林妍眸心的訝然一掠而過:“挖墳?”
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也干得出來。
“嗯。”邢英雪眉頭微蹙,繼續說:“當時我哥還在部隊,大家都瞞著他不讓說,我實在看不下去,偷偷聯系了他。”
“我哥趕回來時他還穿著部隊的作戰服……我從來沒見他情緒如此失控過,一臉殺氣開著車直接去找邢墨。”
“家里人都怕他出事,開車追了上去。可還是晚了,我們眼睜睜看著他在市區踩著八十邁油門直直撞向邢墨……”
“后來……就是邢墨被爸送去醫院,拼命搶救勉強撿回一條命,變成植物人躺了好幾年……但真沒想到,他命這么硬……竟然還會醒過來……”
“事情發生后,爸當著我們的面怒扇了我哥好幾個耳光,連一向護著他的爺爺也苛責他。”
“大家都忙著在醫院關心照顧邢墨,卻忘了我哥撞向邢墨后也翻車受了傷……當天,他拖著受傷的身體一個人回了紅水村,我不放心,買了同一趟航班一路跟了過去……”
“到洪水村時,天已經很黑了。我看著他去了一個土坡前,垂頭跪在地上撥弄著松散的泥土。那是埋葬他母親的地方,就一個簡陋的土堆,連塊碑的沒有……”
“我哥十歲來的邢家,無論發生什么事都沒見他外泄過情緒,但那晚,我遠遠看著他的肩膀抖個不停……雖然只是個背影,但我知道,他在流淚……他肯定很難過……”
聲音落下,兩人都陷入短暫沉默。
林妍胸腔很悶。
她甚至能感同身受。
經歷過悲苦的人才能共情悲苦。
邢英雪調整情緒,回歸正題。
“所以林妍,邢墨是個瘋子,我哥當年那一撞差點要了他的命,他不會善罷甘休的,哪怕不要命他也一定會做出更瘋狂的事來報復我哥。”
“你幫不了我哥,還會成為他對付邢墨的負擔。但舒恩姐不一樣,有舒家關系的庇護,邢墨起碼會有忌憚之心……”
林妍并未反駁,暫且不論邢英雪對她如何,有一點她和邢英雪是一致的,那便是都希望邢彧好。
邢英雪所說的一切都是出于對邢彧的關心。
她沒給邢英雪任何回應,總之,算是不歡而散。
走出房門時,邢彧抬頭仰望月亮的背影映入了她的視線。
聞聲,邢彧轉過身子看她,嘴角綻出一抹溫和的弧度:“聊了什么?這么久。”
“沒什么。”林妍淺笑:“邢彧,回家吧。”
“嗯。”
看著邢彧緩慢的步子和沉重的左腿,林妍心中涌起一股痛色。
她定在原地,心在翻騰。
邢彧見她沒跟上來,再次轉身:“阿妍?”
林妍倏爾向他沖過去,雙手穿過他腰間。
“邢彧……”
“嗯?”
“我不僅病治好了……我還學會了格斗術……”
“是嗎?”邢彧揚著語調:“那改天我們切磋切磋。”
“邢彧,我的意思是……以后我也可以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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