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身后的腳步聲卻如影隨形。
她很敏感,停在宿舍門口猶豫了幾秒,朝聲音的方向輕聲問:“你好……你有什么事嗎?”
沒有回答。
只有一道沉甸甸、穿透人的視線,牢牢鎖在她身上。
曲清落覺得奇怪,推門而入,將那道視線隔在門外。
門外那個高闊的身影看著那扇緊閉的木門,早已濕紅了眼眶。
斂神放輕腳步上前,他在半掩著的窗邊停下。
透過窗戶的縫隙,他看到了簡陋的宿舍。
裂縫的水泥地面、斑駁發霉的墻面、破舊的木床和桌子……
她竟能習慣。
她沒有再穿白裙子,而是一身素雅的深色衣褲。
此刻,她正坐在桌前,手里摩挲著桌上凹凸不平的盲文。
似乎在練習……
眼前的每一幀、每一幕,都如匕首劃著他的心。
他靜靜看著。
好像,也只能看著……
肩膀突然被人從身后拍了拍。
他轉頭,是個中年男人。
“這位先生,您是?”中年男人疑惑地看著眼前這個戴著鴨舌帽、黑口罩都掩不住臉上有淤青的陌生男人:“我是校長,您是有什么事?”
他壓低聲線:“沒事。”
說完,他不敢多留,便轉身離開。
校長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轉而敲了敲曲清落的窗戶,沖里面喊道:“曲老師,窗戶關緊些吧!剛剛有個奇怪的男人在你門外轉悠,注意安全!”
“奇怪的男人?”曲清落心一緊,問:“他長什么樣子?”
“戴著鴨舌帽和黑口罩,長得挺高,臉上脖子上好像還有傷,腿還有點不利索。”
曲清落握著盲文板的手指抑制不住彎了彎。
“知道了……謝謝校長。”
……
下午放學,曲清落循著熟悉的路線回韓梅家。
她走得很慢,傍晚的風拂過臉頰,帶著鄉村特有的清新。
沒走多久,她覺察到身后有人跟著她。
校長中午的提醒在耳邊回響。
她的心提了起來,捏了捏盲杖。
到底是誰……
她想證實。
于是,一個念頭閃過。
她故意腳下一撇,摔倒在地。
果然,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飛快奔到她身邊將她扶起,并拍了拍她膝蓋上的塵土。
那股刻意噴灑的香水味再次涌入鼻腔。
曲清落等他說話,但他始終沒開口。
“謝謝你……”說完,她手不經意地滑向他的胳膊,假意摸索盲杖時掌心往下觸向他的手。
當指尖劃過他左手內側那道凹凸不平的疤痕時。
剎那間,呼吸驟停。
是他。
是哥哥……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