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不允許活體移植……所以,我只能帶她來蘭泰做手術……對不起……是我擅作主張取了她的眼角膜,秘密帶回國給你移植……”
“我之所以不告訴你,是因為我答應了她……她求我,讓我永遠都不要告訴你,要我替她保密……七哥,我是自私……我只想你好起……”
話未說完,林執的拳頭已經帶著呼嘯的風聲,狠狠砸在了他的臉上。
一拳又一拳,毫不手軟……
林執像瘋了一樣,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抵在院子冰冷的墻壁上,聲音破碎而狂怒,遍遍質問著他。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都干了些什么!”
阿雷嘴角掛著血絲,眼神卻異常清醒,甚至帶著一種解脫:“我知道……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也知道,你得知真相后,我會是什么后果。七哥,我認了……要殺要剮,隨便你……”
林執扯著唇角,忽然大笑起來,笑聲凄厲而悲涼:“你以為……你跟了我這么多年,我真不敢殺你?”
阿雷主動掏出別在腰間的手槍,上好膛遞在了林執的手中。
“七哥,這事,我該。”
樸初蔓看到槍,迅速沖到他身邊制止:“阿執,你冷靜一點!”
回應她的,是粗暴的力道將她推開。
槍口抬起,穩穩地抵在了阿雷的眉心。
阿雷不反抗:“七哥,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都是我擅自做的決定。我對不起你,動手吧……”
林執眼底是徹骨的寒冰,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槍聲驟然響起,樸初蔓閉眼驚喊。
屏息睜開眼睛時,她才松了口氣。
子彈并未落在阿雷的額頭。
在最后那一剎那,林執還是把槍偏開。
彈頭打過阿雷的耳朵,射穿了他身后的墻壁,留下一個冒著青煙的彈孔,碎石簌簌落下。
阿雷的左耳已是血肉模糊……
手槍落地,阿雷強忍著疼痛睜開眼。
對上林執蒼涼的眼神。
有滔天的憤怒,有被背叛的痛心,有得知真相后的絕望,還有……一絲殘留的、對多年兄弟情分的不忍。
最終,所有的情緒都化為了一片死寂的荒蕪。
好一句會兒,他極度平靜的聲音響起:“在哪里……取的眼角膜……”
阿雷任由耳旁的鮮血滑落頸部,如實告知了他。
林執沒再接話,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又像是背負上了更加沉重的枷鎖,一步一步踉蹌著朝著大門外走去……
樸初蔓和阿雷不放心,又不敢上前制止。
只能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最終,林執去到了曲清落做手術的那家診所。
“七哥,好久不見!”診所年輕老板認識他,起身跟他打招呼,并未注意到他異樣的神色:“是有什么事?”
林執緩緩掃著診所內簡陋的環境,沒有勇氣去設想曲清落那么怕疼的一個人是怎么熬過那場手術的。
他走向前方的玻璃柜,從里面器械盤里拿出一把剪刀,轉身徑直走向診所老板。
拽過他衣領,將刀尖抵在他頸動脈,啟唇。
“當初怎么取的她眼角膜,現在……原封不動地從我眼睛里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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