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打了電話過來。
“喂,爺爺。”
電話那頭,湯老爺子的聲音顯得很興奮,“小允,陳館長剛剛給我打了個電話!”
“哦,他老人家是有什么要緊事嗎?”
湯老爺子:“陳館長說下個月要在港城舉辦一場文物展覽。”
“這次的文物展覽非常重要,除了有國外的外交官和專家團參觀,還有國內的文物專家和港城的幾個重要政要一起參觀。”
“而這一批文物,都是澳城博物館的鎮館之寶。除了爺爺修復的青銅鼎,還有好幾件珍貴文物都是你修復的。陳館長想讓你出席一下展覽會,同時,讓你但任這次展覽會的講解員。”
“可是……”湯喬允皺眉,有些猶豫不決!
下個月離婚官司就要開庭了。
她現在不想分神。
“這可是好機會,你一定要去參加。”
“爺爺,我現在馬上要打離婚官司。我這個時候去,怕是不太好吧?”
湯老爺子聽了,慈祥的提出建議,“小允,爺爺還是建議你去。因為這次展覽會除了專家團和政要外,還有考古界的泰斗王教授。”
“聽說王教授準備收兩個關門弟子,你若是去了,說不定就能拜在他門下。”
“……”湯喬允聽了,下意識踩了一腳剎車。
而后,將車子靠路邊停下。
“小允,你不是對考古界很感興趣嗎?這是一個提升自己的很好機會!”
湯喬允不再猶豫,“爺爺,我去。”
王教授可是考古界的權威泰斗。
他帶出的博士生,個個享譽中外,隨便哪一個都是考古界的大牛。
而他已經不輕易收弟子了,現在對她來說,真的是個絕好的機會。
“那好,那爺爺就告訴陳館長說你決定去了。”
“嗯嗯,好的。”
掛完電話。
湯喬允提了一口重氣,心中忽然有一團火苗重新燃燒了起來。
她自幼就對考古和文物很感興趣。
那些千百年前留下來的古人遺跡,都是她極度想要探索和研究的神秘面紗。
她的志向也是做一個考古學家。
但因為早早的結婚生子,讓她也終止了夢想的腳步。
而現在…
夢想似乎又可以繼續了。
“才24歲而已,一切還都不算晚!”湯喬允照了照鏡子,暗暗的替自己打氣。
24歲的年紀。
她已經經歷了婚姻生子,而現在,又要經歷離婚。
往后余生,她想去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
正準備重新發動車子。
手機在副駕震動起來,是金律師發來消息:宮先生的律師要求庭前調解,時間定在下周三上午十點。
她盯著屏幕上的字,算了一下時間,調解的時間和展覽會時間并不沖突。
不過,她并不想調解,更不想再見宮北琛。
我不接受調解,一切按正常流程走
好的
回完消息。
湯喬允重新發動車子,準備回水榭苑。
“嗡嗡嗡…”
車子剛剛啟動。
身后一輛邁巴赫疾馳過來,車速很快。
湯喬允心一慌,立刻意識到是宮北琛,她慌忙發動車子,準備離開。
但已經來不及了。
“吱--”
黑色邁巴赫疾馳超過她的車子,一個流線偏移,車子打著轉橫在了她的車前。
湯喬允心頭一梗,立即掛了倒檔,想要避開宮北琛。
“嗡嗡嗡!”
宮北琛根本不給她機會,一步步緊逼,直到他的車頭徹底抵住她的車頭。強大的推動力,將她的車子推到了路邊花壇邊。
她徹底被困住,退無可退。
引擎轟鳴聲戛然而止,宮北琛猛地推開車門,皮鞋重重踩在柏油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他三步并作兩步逼近駕駛座,指節因用力過度泛白,狠狠拍打車窗:“湯喬允,你躲夠了沒有?”
湯喬允緊握著方向盤,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后視鏡里映出宮北琛陰沉的臉,西裝領帶歪斜,領口處的紐扣不知何時崩落,露出蒼白的鎖骨,與記憶中那個永遠矜貴自持的男人判若兩人。
“讓開。”她搖下車窗,聲音冷得像淬了冰。夜風裹挾著遠處工地的機械轟鳴灌進車廂,宮北琛卻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滾燙的體溫透過皮膚灼燒過來:“律師說你拒絕調解?”
“放開。”湯喬允掙扎著想要抽回手,卻被他攥得更緊。宮北琛俯身逼近,煙草混著雪松香水的氣息撲面而來,他眼底布滿血絲,聲音沙啞得可怕:“你明知道第一次起訴根本離不了婚,為什么非要把事情鬧到這個地步?”
“因為我受夠了!”湯喬允突然爆發,眼眶通紅地瞪著他,“受夠了你永遠把沈晚箐放在第一位,受夠了你的敷衍和漠視!三年了,宮北琛,我等過,忍過,可你從來沒真正在意過我的感受!”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砸在宮北琛心頭,他的手驟然松開。湯喬允趁機猛地倒車,卻聽“咔嚓”一聲脆響——車頭保險杠撞上花壇邊緣,碎石迸濺在月光下劃出細碎的銀芒。
“喬允!”宮北琛臉色驟變,下意識伸手想要阻攔,卻只抓到一團空氣。湯喬允打開車門沖了出來,高跟鞋踩在碎石上搖搖欲墜。她指著宮北琛,聲音帶著破音的顫抖:“別再來糾纏我!從今天起,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遠處突然傳來警笛聲,紅藍警燈在夜色中明明滅滅。宮北琛望著湯喬允決絕的背影,喉結滾動著咽下所有辯解。當警察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時,他終于轉身走向自己的車,后視鏡里,湯喬允單薄的身影正在月光下漸漸縮小,如同他抓不住的最后一絲溫柔。
宮北琛的車尾燈在夜色中漸漸消失,湯喬允蹲下身,顫抖的手指撫過被刮花的車保險杠。警笛聲由遠及近,最終在不遠處停下,兩名警察走過來詢問情況,她強撐著精神解釋是普通的交通糾紛,已經解決。
回到水榭苑時,夜已深。湯喬允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腦海中不斷回放著與宮北琛對峙的畫面。曾經,她以為只要足夠包容,就能守住這段婚姻,可如今才明白,有些裂縫一旦出現,就再也無法修補。
接下來的日子,湯喬允全身心投入到文物展覽的準備工作中。她每天泡在博物館,反復核對每一件文物的資料,練習講解詞。當她戴上白手套,小心翼翼地觸碰那些歷經歲月洗禮的青銅器時,內心竟前所未有的平靜。
展覽前三天,金律師打來電話,語氣嚴肅:“宮北琛那邊還是堅持調解,法院希望能再安排一次庭前會議,時間定在明天下午三點。”湯喬允握著手機的手頓了頓,窗外的陽光正好落在攤開的文物圖冊上,燙金的封面折射出細碎的光:“我會準時到場。”
第二天,湯喬允走進法院調解室,宮北琛已經坐在那里。他看起來比上次見面時更憔悴,下巴冒出青色胡茬,眼神卻依舊固執。雙方律師寒暄幾句后,調解正式開始。
“喬允,再給我一次機會。”宮北琛突然開口,打斷了律師的陳述。他隔著長桌看向湯喬允,目光灼灼,“我承認之前處理問題的方式有問題,但我對你的感情從來沒有變過。”
湯喬允垂眸看著手中的文件,紙張邊緣被她捏出褶皺:“宮北琛,感情不是用來捆綁的借口。你所謂的在乎,不過是習慣了我在原地等你。”她抬起頭,眼神清亮而堅定,“我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為了婚姻放棄夢想的女孩了。”
調解最終不歡而散。走出法院時,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手機突然響起,是博物館打來的,說展覽的主展文物——一尊唐代銀鎏金佛像,在運輸過程中出現了細微損傷,需要緊急修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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