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北琛看了眼時間,對安迪說:“安排車,送媽和軒軒去機場。記住,路上一定要保證他們的安全,到了加拿大,讓那邊的人好好看著。”
“是,宮總。”
宮澤軒被傭人牽著手,一步三回頭地看著宮北琛,小聲說:“爹地,你一定要來接我。”
宮北琛揮了揮手,沒再說話。
他知道,送走宮母和軒軒,他就沒了后顧之憂。
接下來。
該好好對付顧汀州。
……
“走吧!回玫瑰園。”宮北琛送走母親和兒子后,打算將邱淑儀也送去國外。
不過。
邱淑儀因為涉嫌違法,已經被限制離境。
“有沒有辦法可以讓淑儀去國外?”
安迪聽到宮北琛的問題,臉色瞬間變得為難,聲音壓得更低:“宮總,太太的候保就醫是有明確監管的,而且她的出境申請早就被海關駁回了。現在連澳城的市區都不能隨意離開,想送她去國外……根本行不通。”
“除非……除非偷渡。”
宮北琛的腳步猛地頓住,眼底的寒意又重了幾分:“連這點事都辦不好?”
他原本想把邱淑儀也送走。
一來能避免她留在國內礙事,二來也能堵住外界的閑話,可沒想到她早就被盯上了。
“不是我們不辦,是監管太嚴了。”
安迪連忙解釋,“之前為了讓太太能候保就醫,已經動用了不少關系。現在要是再貿然行動,很容易被盯上,到時候反而會牽扯出更多事。”
宮北琛沉默了片刻,指節在身側攥得發白。他煩躁地扯了扯領帶,語氣冷得像冰:“派人盯緊傅雷”
“是,宮總,我馬上安排。”安迪不敢再多說,連忙應下。
宮北琛轉身走向勞斯萊斯,車窗緩緩升起,隔絕了外面的景象。
他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腦海里卻不斷閃過湯喬允和顧汀州接吻的畫面。
越想心里越像插了一把刀,疼的鉆心。
“顧汀州,湯喬允……”他低聲念著這兩個名字,語氣里滿是狠戾。
“你們休想在一起。”
車子緩緩駛離宮家老宅,朝著玫瑰園的方向開去。
……
玫瑰園。
邱淑儀已經出院了。
不過,她的身體仍然很虛弱,每天要服用各種維持生命特征的藥。
沈晚箐將一把膠囊還有藥片等等弄好,又貼心的倒了溫水,“小姨,藥弄好了,該吃藥了。”
邱淑儀坐在陽光下,身上蓋著厚厚的毯子。
可盡管如此。
她的身上還是冷的打顫。
她用手輕輕梳了一下頭發,居然掉了幾十根頭發。
“咳咳…”邱淑儀虛弱無力的干咳一聲,麻木的看著手上掉落的頭發。
她知道,自己大概大限將至,沒有太多好時光了。
沈晚箐將藥送了過來,震驚的看著她手上的頭發,“啊~,小姨,你怎么掉了這么多頭?”
邱淑儀渾身如墜冰窟,麻木又空洞的愣了幾秒。
“晚箐,小姨知道你很喜歡阿琛。”
沈晚箐聽了,眼神閃爍其詞,“小姨,我……我!”
邱淑儀唏噓一笑,轉而看著她,“沒關系。”
“小姨死了以后,就把阿琛和軒軒托付給你了。”
沈晚箐拿著水杯的手猛地一抖。
溫水濺在指尖,她卻沒察覺,只慌忙搖頭:“小姨,你別胡說!你身體會好起來的,醫生都說了只要好好休養……”
邱淑儀輕輕打斷她,眼底沒了往日的銳利,只剩一片疲憊的灰敗:“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這病拖了這么久,早就熬干了。”
她抬手,枯瘦的指尖輕輕碰了碰沈晚箐的手背。
看著沈晚箐年輕鮮活的樣子,她心里有說不出的羨慕。
時光不等人。
屬于她的時代,終究還是要落幕了。
不過,她年輕時也曾轟轟烈烈的愛過拼過。如今,她也如愿嫁給了最愛的男人。
其實,人生也沒有什么好遺憾的了。
唯一的遺憾。
就是美好的時光太短了。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晚箐,我知道你心細,對軒軒也真心好。以后我不在了,你幫我多看著點阿琛,別讓他總鉆牛角尖,也別讓他再跟顧汀州那樣的人硬碰硬……”
說到這兒。
她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胸口起伏不停,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沈晚箐連忙扶著她的后背,眼眶泛紅:“小姨,你別說話了,先把藥吃了。”
她把藥片和溫水遞到邱淑儀嘴邊,看著她艱難地咽下,心里像被堵住一樣難受。
邱淑儀緩了好一會兒,才喘勻氣,目光落在遠處花園里的秋千上。
那是軒軒以前最喜歡玩的地方。
可惜,軒軒還是不喜歡他這個媽咪。
“還有,別讓軒軒知道我走了……就說我去國外治病了,等治好了就回來陪他。”
“你告訴他,其實媽咪很愛他。”
沈晚箐再也忍不住,眼淚掉了下來,用力點頭:“小姨,我記住了,我都會做到的。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我們還要一起等軒軒從加拿大回來呢。”
邱淑儀看著她,勉強扯出一個笑,沒再說話。
陽光落在她身上,卻暖不透她冰涼的指尖。
她知道,自己等不到軒軒長大了,也等不到軒軒成家立業了。
“嗡嗡嗡。”
院門外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
沈晚箐抬頭,看到宮北琛的勞斯萊斯停在門口,心里瞬間一緊。
“小姨,姨丈回來了。”
邱淑儀也聽到了聲音,眼底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隨即又恢復了平靜,對沈晚箐說:“別跟他說太多,我不想他為我擔心。”
“嗯。”
邱淑儀將手上的頭發丟在地上,臉上擠出一抹溫柔深情的笑。
“宮總請下車。”
宮北琛邁著長腿下了車,徑直向邱淑儀身邊走來。
“淑儀,你身體還沒好利索,怎么不在屋呆著?”
“外面風大,萬一吹感冒了怎么辦?”
邱淑儀癡癡的看著他,眼底充斥著無限的眷戀,“沒事,就是想在外面透透氣,曬曬太陽。”
宮北琛聽了,走到她跟前,貼心的為她緊了緊毯子,“在外面多久了?”
“沒多久,剛出來而已。”
“醫生說你身體很虛弱,不能見風,我送你回屋吧。”
“嗯,好。”
宮北琛親自推著輪椅,推著她向屋子里走。
哪怕他已經變心。
哪怕他們之間已經不再是愛情。
但他對她仍然非常非常的好。
他沒有始亂終棄,沒有因為兩人已經不匹配,從而看輕她,嫌棄她。
所以…
她還是無怨無悔。
還是感恩上蒼,讓她今生遇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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