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姻低頭,嗤笑出聲。
“你這話是在說我自找苦吃是不是?”南姻仰起頭,看著霍鄞州:
“你不知道嗎,那些人避而不見,就因為我是明王妃。你寵愛南晴玥,他們不敢幫我,都跑去討好南晴玥了。霍鄞州,我所有的風雨,都是你帶給我的。你問我為什么不用?”
“不是你自己在外面的種種態度,讓別人覺得你輕視我,你重視南晴玥嗎?我用……有用嗎?”
霍鄞州自己知道。
她對南姻的冷漠,對南姻故意視而不見,偏向南晴玥,全因為對南姻的愛而不得。
他想要看南姻吃醋,他多多少少是同她置氣。
可是這個置氣,讓他們唯一的女兒,讓他們的關系,“命懸一線”。
霍鄞州還要說什么,南姻忽然就跪在了他的跟前。
“放過我吧,求你了。‘我’曾經的確喜歡過你,熾烈的愛過你,可是你那不罪啊。”
她仰著頭,看著他。
夜色如水,霍鄞州垂眸望著他上了心的人。
這一刻,他居然……居然生出想要同她白首偕老的心。
他俯身蹲下,拉住她的手腕:“等安安好了之后,我們就回明王府。”
如果南姻說好,只要她點頭……
哪怕她不點頭,不拒絕也不答應!
……
南晴玥懷了孕,他可以去把孩子弄掉。
一個孩子而已,他只要她生的。
太后傷了她,南家的人傷了她,那就全部殺掉。
至于他自己……他什么都不要了,權勢,富貴,兵權,走到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他都不要了。
他帶著她跟孩子,離開京城,離開這個是非地。
拿一輩子,來賠罪。
哪怕要他的命。
可是,南姻依舊仰頭看著他,看著屈膝跪在她面前,權勢滔天的男人。
她問:“回?你覺得……我們之間,還能回得去嗎?”
這幾天,南姻經歷太多了。
她眼里沉靜,漆黑,沒有一絲光亮。
在最難的時候,霍鄞州身為孩子的父親,非但沒來,還給她重擊。
在她跟孩子最需要他的時候,他等著她去認錯。
貪戀權勢,霍鄞州沒有給她權勢。
想要感情,霍鄞州又給不了一份干凈干脆的感情。
哪怕連護著她跟安安,都沒有,都做不到。
夜色如水,霍鄞州目光凝在南姻身上。
他拉起南姻,相互注視許久,聲音輕緩的開口:“這些事情,以后再說。不想要回去,你們母女就在這里住下。現在先把安安治好,你想要什么,同我說。”
“有,我就去取,沒有,我就去找,去搶。我會讓安安活下來,讓她又能在你眼前。”
霍鄞州已經吩咐了人將私宅圍起來,不會有一個人不相干的人再來煩擾。
當時南姻去求問,結果沒有拿到的藥,現在也一件件的送了過來,送到南姻眼前。
南姻看著,忽然笑出眼淚:“太上皇把給燕王的藥給了我,讓我給安安續命。這些藥,都用不著了。”
她用了最后一個辦法,按照醫祖說的,給安安釣著命。
至于是不是要跟霍鄞州生一個孩子來救安安,南姻覺得不至于,只要有時間,就還能想到別的辦法。
霍鄞州聞,只是身形略微的凝滯,很快,他就將這些藥送到南姻的私庫之中。
“你先去休息,其他的交給我來。”他沒有再說別的,只是去了矜貴的外袍,挽起衣袖,去了南姻的小廚房。
他會做安安愛吃的東西。
安安被從大牢里面抱來的時候還小,不要別人,就只要他。
他當時政務繁忙,內外皆有人想要他的命,孩子成了軟肋,他怕那些人對孩子下手,便親自帶著孩子。
照顧起來,很熟練。
那時候,是他最厭惡南姻的時候。
可看著模樣跟南姻無比相似的安安,他的親骨肉,他依舊疼愛他們的這個孩子。
膳食被端上來,霍鄞州擦干凈手上的水,去看安安……
“南姻!”
南姻在外,沒有去休息,正在給安安找醫治的辦法。
聽見霍鄞州的聲音,她的心幾乎本能一沉。
“怎么了?”南姻沖進去,就看見霍鄞州抱著渾身是血面色蒼白的安安。
“安安!”南姻的手都在發抖。
跟著進來的醫祖看見這一幕,只覺得頭暈目眩。
安安居然自己扯斷了供氧的管子!
這一幕,仍誰看了,都痛哭!
“閉嘴!”南姻轉頭,厲聲呵斥那些仆從:“誰嘴里再敢嚎出一聲來觸霉頭,就給我滾下去領罰!”
霍鄞州抬手去觸碰南姻的肩膀,想要給她安撫。
可手才接觸到南姻,就被南姻抬手揮開。
她甚至沒有功夫去看霍鄞州,急忙給醫祖讓路:“合你我之力,是否能救她回來!”
醫祖看的心酸。
脈搏都沒有了,他怎么救……
“叫顧輕勿過來!”南姻渾身緊繃,近乎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