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姻轉過身看著霍行止，她面上沒有表情。

霍行止擰眉，怕她再動氣，哄得厲害：“還在生我的氣？是哪方面的氣？告訴我，我能解釋就解釋，解釋不了，你想要怎么懲罰我都行。”

她不會知道，在他聽她說，除夕的晚上，他殉職的那天，她跟著自殺殉情，是什么感受。

他原本想要認她的，這句話就讓他不敢了。

愛讓勇者不前，亦讓不懦弱者一往無前。

他怕南姻如果知道燕王就是他，萬一有個什么好歹，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更加活不下去。

“嗚……”南姻轉身抱住霍行止，哭得克制不住。

“你知不知道我自己一個人怎么過過來的？我好幾次想要自殺找你，我精神出了問題，我只想要你。沒有你，我自己一個人走那么遠的路，爬那么高的地方，又有什么意義？霍行止你真的不是個東西，我都知道是你了，你不認我……”

聽著南姻的句句控訴，霍行止心中亦是不好過。

他只能緊緊抱住她。

從小到大相依為命，到現在，還能在一起，他再也舍不得放開她。

“不哭了，乖孩子，哥哥的乖孩子不哭了。以后不管什么事情，我都會陪著你，有我在，別人再也不敢欺負你。我們還跟以前一樣，要是有人欺負你，我會第一個站出來。對不起，我醒來得太晚了。”

南姻松開他，哭得有些缺氧。

霍行止輕笑著捂住她的口鼻，幫著她慢慢呼吸：“沒事，想哭就哭，人就是應該有正常情緒的。眼淚不是弱者的東西，哭也不是丟人的事情。”

南姻許久才平息下來自己。

她看著霍行止，抽噎著問：“咱們現在算什么？”

霍行止咀嚼了她的話，將她抱在懷里，讓她坐在自己腿上，輕輕撫弄著她的后背作為安撫，才慢慢道：“算重新投胎。”

南姻抽噎了兩下，不說話了。

霍行止知道她不滿意這個回答，也是哭累了，沒力氣了。

只拍了拍她的后背，同她說起今日的事情。

安安不是她的骨血，她不必再去受制于人。

“霍鄞州應當是知道的，否則不會被太后牽制，太后死之前的意思，也是如此。只有太后為什么要維護南晴玥，應當是太后跟南晴玥彼此都有把柄，也未可知。”

“你把太后殺了？”南姻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

霍行止眼底掀起幾分不屑：“一個失權失勢的老婦人，死了就死了。除了皇帝不好動，還有什么難的？這種地方，比起后世差遠了。什么所謂的天理人倫，綱常道德，都是上位者用來規訓下位者的規矩，我不聽，你也別信。你好好活，像從前一樣，喜歡怎么就怎么。”

“如果你力有不怠，或者惹了麻煩，即便是天塌下來，你也有我，永遠別怕。”

霍行止握緊她的手。

南姻早就已經空了的心里，被什么填滿，忽然就覺得，什么都不是事兒了。

她又跟霍行止在一起了。

多難的路，她都不怕。

“我差一點就妥協了，我覺得霍鄞州人雖然不怎么樣，但是有權勢……”南姻不瞞著他。

霍行止知道，所以不需要她解釋。

趨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在沒有最好的選擇出現時，為了生存下去，只能暫時將就。

他沒什么好說南姻的，只夸她：“乖孩子，真聰明，做得很好。低頭也是為了自保，你一點錯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