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看著一臉自信的呂布，復雜道：“你確定？”
林凡琢磨著，這呂布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被道德之神留下的禁忌物認可的陽光開朗大男孩啊……
“你莫要瞧不起人。”呂布伸手對林凡道：“給我，我試試能不能收容了它。”
“不是，這可是道德之神留下的友誼手套。”林凡強調道：“收容條件雖然要求背叛過真心對待你的人，但好歹也是道德之神臨死前留下的禁忌物，帶著道德之神的殘念，留有道德之關。只有必須問心無愧，才能通過道德考核，獲得道德之神執念的認可，成為這個友誼手套的主人。”
禁忌物有兩種。
一種是初步掌握規則的神明主動析出。那種反而沒什么執念考驗，只需要滿足收容條件就可以。
林凡的洛基的面具就是如此，所以林凡收容起來頗為容易。
另一種則是初步掌握規則的神明不幸身死。
這種禁忌物帶著安息神明臨死前的執念，也就是一縷殘魂。
除了禁忌物本身有的收容條件，還需要經過執念的考驗，取得認可。
只有同時滿足收容條件，并且通過考驗，才能真正擁有禁忌物。
說起來，這友誼手套的收容條件也算陰險，明明是友誼手套，卻必須背叛過真心對待自己的人才能使用……
偏偏作為道德之神死后留下的禁忌物，想要收容它，除了滿足收容條件，還必須經過道德考驗，問心無愧。
背叛過真心對待自己的人，怎么可能問心無愧？
這簡直就是當彪子還立牌坊！
這詭異的收容條件和道德考驗或許與當初那個樂于交友、卻死于朋友背叛的道德之神的心路歷程有關。
熱于交友，為朋友兩肋插刀，最終卻死在朋友手中。
臨死前憤怒至極，想要報復，但心中的道德還要求他不能報復，還希望他繼續保持道德高尚……這心路歷程可謂十分崎嶇十分糾結了。
正是因為這幾乎自相矛盾的收容條件和對于道德的極高要求，當大夏經歷苦戰拿到這個禁忌物之后，所有當時活著的大夏諸神都沒一個能將其成功收容，也根本無法使用，就像是一只普通手套一樣。
在后續的神明戰爭中，這個b級禁忌物完全沒有發揮出任何作用，也沒有任何人能夠使用。
“放心，給我就行了。”呂布堅持道，“不就是問心無愧嗎，簡單。我覺得，我還挺有道德的。”
林凡：“？？？”
你有什么道德啊！
在大夏的歷史中，你呂布什么風評自己還不知道嗎？
你呂布可以和勇猛無敵，氣魄無雙沾上邊，但道德這種事是你該考慮的嗎！
最終，林凡還是拗不過呂布，最終只是道：“行吧，小心，如果無法收容，立刻扔掉，準備抵御反噬。”
林凡把友誼手套放到呂布手中。
呂布深呼口氣，神力灌注其中，神念外散，隱隱與友誼手套交融。
看著眼前這一幕，林凡心中有些忐忑，心中隱隱期待呂布能收容成功。
上一世，呂布剛剛蘇醒，就已經和子路共同與海洋之神克萊恩同歸于盡。
所以，上一世嘗試收容這件禁忌物的大夏諸神中，沒有呂布。
難道這次真的能成？
但林凡也知道，希望不大，因為呂布這家伙雖然滿足“背叛過真心對待自己的人”，但以呂布的所作所為，根本過不了道德之神留下的、考驗道德、要求問心無愧的道德之關。
就在林凡捏了把汗的時候。
“嗡！”
友誼手套在呂布的神力灌注下，有潔白純凈的光芒散出。
一道虛幻的身影緩緩飄蕩出來，那是一個慈祥的白須老人，穿著潔白的袍子，纖塵不染，讓人看起來倍感微暖。
看起來就是一個德高望重、道德高尚的老者。
他看了眼呂布，似乎有些失望。
畢竟呂布身上的氣質，銳利如刀，并不像什么道德高尚的人……
“又一個來嘗試的啊。”老者對呂布似乎并不感興趣，淡淡道：“行了，那就開始了。”
“吾一生樂于交友，恪守道德，卻死于友人的卑鄙背叛，這一生仔細想來，簡直愚蠢至極。臨死前，立志報復，絕不再做什么好人。”
“想要接受我的傳承，我先問你，是否背叛過真心對待你的朋友？”
呂布沉默許久，終于憋不住道：“那個，背叛爹行嗎？”
老者：“？？？”
“你比我想的還要無恥，”老者一臉復雜的看著呂布，“你背叛過你的父親？”
呂布愣了一下：“你說哪個？”
老者也愣了一下：“你背叛了多少個爹？”
“背棄呂家門風，認丁原做父，應該算是背叛了自家老爹，老爹也是真心待我。嗯，這是第一個爹，董卓用赤兔拉攏我，我殺了丁原，嗯，丁原其實也是真心對我，這是第二個，為了貂蟬干了董卓，仔細想想，董卓也算真心對我，嗯，三個，波塞冬與我一見如故，也算真心對我，四個爹，現在這個騎士主神應該是第五個……”呂布掰著手指頭算著。
老者：“？？？”
老者倒吸一口涼氣，估計他活著時候都沒見過有人能擺著指頭數爹的……
“閣下竟然如此優秀，你比我想象的還要無恥。”老者震驚不已，顯然，呂布的所作所為超出了這個道德之神理解的人性底線……
呂布一本正經的抱拳道：“承讓！”
“但光無恥也不行，我好歹也是道德之神，我的傳人，應該是道德高尚的。”老者嘆了口氣，“臨死前，我想報復，想變壞，但終究無法壓制內心的道德……”
“所以，你還要經過我的道德考驗。”
老者頗為復雜的看了眼呂布，顯然，他并不覺得這個屢次弒父的卑鄙之徒能通過道德考驗。
事實上，之前也有人想要通過道德的考驗。
但通過了前面那個問題，做了“背叛了真心對待自己的人”的人，怎么可能又做到問心無愧？
“沒事，來吧。”呂布點點頭。
“那就開始了……只有問心無愧之人，才能使用我留下的禁忌物。”
老者一身潔白的光芒忽然耀眼，他的聲音變得縹緲，如同直達人心。
他死死盯著眼前的呂布，那蒼老的目光變得莫名深邃，洞穿心靈，他開口道：“我且問你，你，是否問心無愧！”
問心無愧，這是只有道德高尚之人才能做到的！
"嗡！"
那友誼手套散發出詭異的氣息，隱隱對準呂布，只要呂布無法通過考驗，非但無法擁有禁忌物，還要接受收容失敗的反噬！
但。
“我就沒愧疚過啊。”呂布撓頭道。
目光真誠。
誠摯的眼神看不出半點慚愧。
“啊？”道德之神的殘念一時間有點傻眼：“你，你不愧疚嗎？”
“不啊，”呂布搖搖頭，疑惑問道：“我這輩子都不知道愧疚到底是什么感覺……還有，我為什么要愧疚？”
道德之神的殘念不敢置信的掃視呂布，他的目光愈發深邃，洞穿呂布內心，輕輕敲響沉睡的心靈，試圖喚醒呂布內心的愧疚。
這是道德的注視，道德之神的獨有手段。
能夠讓人回想起做過的錯事和無限放大心中的道德感，讓其不受控制的感到悔恨，并且痛哭流涕。
在林凡的上一世，大夏諸神紛紛在這道德的注視下不受控制的痛哭流涕，就連林凡都回想起自己八歲那年偷了爸媽五毛錢買棒棒糖，哭腫了眼才停下。
但道德的注視掃過呂布內心每個角落，這道德之神竟是在呂布的心中真的找不到半點愧疚！
問心無愧！
這是最高水準的道德標準！
平日里誰說一個人問心無愧，那定然是說這個人平日里道德標準極高，沒做過任何壞事。
但……
眼前的這個可是呂布，三姓家奴，不，五姓家奴呂布！
已經親手殺了四個爹，戰功赫赫的呂布！
這家伙無論在歷史上還是鄉野小說中，都跟道德兩個字完全不沾邊。
哪怕這道德之神并不了解呂布，只是聽到他的光輝往事，都能猜到此人完全就是一個道德淪喪之人，心中肯定充滿了愧疚往事。
但這一刻，他掃視呂布，雙眼掃視呂布的內心，竟是真的看不出一點愧疚！
“你真不愧疚？”
“不算現在這個，你都殺了四個爹了！”道德之神的殘念一臉懵逼，“你怎么可能問心無愧！”
在他看來，只有道德完美如自己當初的人，才能問心無愧，才能通過自己當年留下的道德考核。
但他卻真的無法從這呂布的心中看到一點點愧疚！
這道德淪喪的人，也能問心無愧？
呂布卻皺眉解釋道：“問心無愧很難嗎？”
“不難嗎？”道德之神的殘念不敢置信的反問道，“這可是道德的最高標準啊！只有道德完美之人才能做到，你殺了那么多真心待你的爹，你怎么還能問心無愧！”
“這很簡單啊。我一輩子都問心無愧啊。”呂布擺著手指頭，“就說我第一個爹，哦，那個是我親爹，哦，沒什么本事，而且當時已經死了。”
“我為了有個好前途，改換門面，認丁原當爹，不對嗎？”
“那你殺那個什么丁原，你不愧疚嗎？”道德之神反問道。
“不愧疚啊，那丁原雖然真心待我，但，他沒赤兔馬啊！我堂堂大將軍，連個好馬都沒有，恰逢董卓看重我，給了我個馬，還是赤兔馬，還愿意收我為義子，董卓待我如此，簡直就是我的親爹啊，我當然愿意跟董卓啊！干死丁原，我有什么好愧疚的？”呂布反問道。
道德之神：“？？”
一時間，道德之神反而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甚至隱隱覺得好像很對……該死，這家伙說得好有道理……
“不是，那你殺了那個什么董卓，你不愧疚嗎？”
“不愧疚啊。”呂布面無表情、絲毫沒有愧疚道：“董卓對我是不錯，給我赤兔馬，讓我當天下鏢旗大將軍，但他還想霸占貂蟬！那可是貂蟬啊！”
“那是我的摯愛！”
"還義父……連貂蟬都不給我，為了貂蟬，我當然干他啊！給我赤兔馬有什么用，我要的是貂蟬！赤兔馬跟貂蟬比算個屁啊！”
“這有什么好愧疚的？”
胯下被染成斑馬的赤兔馬打了個響鼻，像是在抗議。
道德之神：“？？？”
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么？
還這有什么好愧疚的！
這不夠愧疚的嗎？
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愧疚嗎？
“那第四個……等等，你說波塞冬？我活著時候的，那個海洋主神？你也給他干死了？”道德之神一臉震驚。
“恩，他對我其實也不錯，一見如故，十分信任我，但……為了貂蟬！干死他又怎么了？”呂布依舊理直氣壯。
一時間，這道德之神的殘念愣住了，道德的雙眼注視了呂布十幾秒，似乎有些無法理解的喃喃自語：“該死，到底怎么回事、”
“這小子做了這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情，但竟是沒有半點愧疚。”
“在我道德之眼的注視下，任何人，不管實力多強，心中哪怕只剩下一點點的道德，都會被喚醒并且無限放大，對以前犯過的任何小事感到愧疚，痛哭不已……”
“為何這小子一點都不愧疚？”
忽然，這道殘念像是明白了什么：“我懂了，我懂了！”
“你……你根本就毫無道德！”
“所以根本不會愧疚！哪怕在道德的注視下……因為你根本沒有一點道德可以喚醒！”
“所以……你還真做到了問心無愧！”
那道德之神一臉迷茫，他萬萬沒想到，一個毫無道德之人，竟然做到了最高道德標準——問心無愧！
明明背叛了真心對待自己的人，甚至還是好幾個爹，卻一點愧疚沒有。
非但滿足了自己設置的收容條件，還通過了自己的道德考驗！
“真是沒想到，我堂堂道德之神的傳人，竟然是一個毫無道德之人……”那道德之神的殘念復雜感慨，隨即緩緩消失。
這也標志著呂布滿足了收容條件，并且通過了這道德之神留下的道德考驗，正式成為了道德之神的傳人，掌握了禁忌物b0312——友誼手套。
我，呂布，問心無愧。
呂布只感覺這手套頓時有一種親切感傳來，宛若認主。
心念一動，那友誼手套已經收入體內。
一旁的林凡已經看傻眼了，不是，大哥，你呂布都通過了道德考驗？
這可是當初那些活著的大夏諸神，都沒通過的道德考驗啊！甚至一度連挑選出來的普通戰士都沒通過的道德考驗！
問心無愧！
最高道德標準，天底下又有幾人能問心無愧？
當初就連德高望重、恪守戒律一輩子的方丈，都失敗了，他在道德之神的注視下
結果被跟“道德”最不沾邊的呂布給通過了？
“難道是因為……呂布真的毫無道德嗎……”林凡只能想出這一個理由。
不過仔細想想也對，越是道德之人，越問心有愧！
反而呂布這種毫無道德、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五姓家奴，完全沒半點愧疚，完美做到了邏輯自洽……
殺爹怎么了？
別問，問就是為了貂蟬。
所以，最沒道德的呂布反而做到了最高道德標準——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