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現在卻沒有任何胃口,無論如何,李其醒了,這比什么都重要。
與此同時,城市另一端的街道上。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清晨略顯擁堵的車流中,車內暖氣開得很足,隔絕了窗外的寒意。
周祈年坐在駕駛座上,目視前方,側臉線條冷硬。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靜靜聽著沈清的話,沒應聲的想法。
“祈年,昨晚我的車突然就在郊外拋錨了,天真的好黑,好冷,我也真的不知道該打給誰,我真的很害怕,也只有你了。”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充滿了依賴和脆弱,沈清此刻坐在副駕駛座上,小心翼翼觀察著周祈年的臉色。
周祈年薄唇緊抿,依舊沒應聲。
他昨夜趕到時,沈清確實狼狽地站在拋錨的車旁,臉色蒼白,眼眶泛紅。
此刻,她身上還披著他從后備箱拿出的備用毛毯,頭發還有些凌亂,看起來楚楚可憐。
“祈年。”沈清再次輕聲開口,打破了車內的沉默:“昨晚真的太謝謝你了,那么晚了,路又那么遠,還下著雪……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周祈年目光依舊看著前方,聲音沒什么起伏:“沒事,以后車子定期檢查,晚上別一個人去那么偏的地方。”
他的聲音禮貌而疏離,帶著一種公式化的叮囑。
沈清敏銳地捕捉到了他語氣里的冷淡,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緊。
她咬了咬下唇,像是猶豫了一下,然后以一種極其自然,仿佛只是閑聊的口吻說道:“對了,祈年,前兩天,我在市中心那家餐廳,還遇到笙笙了。”
周祈年的眉峰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收緊了一瞬。
沈清觀察著他的反應,繼續說道:“她和我的那位哥哥一起吃飯呢,姓顧,不知道你還記得嗎?就是我們家司機的兒子,他們兩人看起來……聊得還挺投機的樣子。”
她說著頓了頓,仿佛只是單純地感到好奇:“真沒想到笙笙會和我哥認識,而且看他們的氣氛還不錯,你也知道我那位哥哥性格有多古怪,沒想到他們兩個人竟然能聊到一起。”
她的語氣多了幾分微妙,讓人不禁聯想紛紛。
“所以呢?”周祈年默了幾秒,聽不出什么情緒地問:“你想表達什么?沈清。”
他直呼其名,語氣中的疏離和警告意味毫不掩飾。
沈清的臉色瞬間白了幾分,手指用力掐進了掌心,她沒想到周祈年的反應會如此冷淡,如此直接地戳破她試圖引導的想法。
她慌忙垂下眼睫,掩飾住眼底的慌亂和一絲不甘,聲音帶著委屈:“祈年,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看到了,覺得有點意外,就隨口跟你提一下,真的只是隨口一說……”
她的辯解顯得蒼白無力。
周祈年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前方,但車內的氣氛已經降到了冰點。
他不再說話,只是周身散發出的低氣壓讓沈清坐立難安。
沉默在車廂里蔓延,只剩下引擎低沉的轟鳴。
過了好一會兒,沈清才像是是鼓起勇氣,再次開口,試圖緩和氣氛,也帶著一絲小心翼翼地試探:“祈年,馬上要過年了,你今年過年怎么安排?還是像往年一樣……一個人嗎?”
她問完,又趕緊補充道,“我爸媽說,如果你不嫌棄,可以來我們家一起過年,人多也熱鬧些……”
“不用麻煩。”周祈年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語氣很冷淡:“我和家人一起過。”
“家人?”沈清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強烈的不安和嫉妒涌上心頭,她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察覺的尖銳:“是和笙笙一起嗎?”
周祈年神色微變幾分,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眼神變得更加幽深。
沈清的問題像一根刺,精準地扎在了他心頭最痛也最渴望的地方。
如果可以,他也很想和林笙一起過年,帶著女兒,過一個屬于他們一個幸福小家庭的節日。
可現在林笙對他的厭惡,他比誰都清楚……
他短暫的沉默在沈清聽來卻像是默認,讓她臉上的血色褪盡,指甲深深掐進了肉里。
半晌,周祈年才緩緩出聲,嗓音低沉:“沈清,我的家事,不用你費心。”
這句話讓沈清呼吸一滯,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瞬間竄遍全身,連披著的毛毯都失去了溫度。
她看著周祈年冷硬的側臉,巨大的難堪和一種被徹底排除在他世界之外的恐慌感幾乎將她淹沒。
車子終于駛入市區,在一個繁華的路口停下。
“到了。”周祈年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甚至沒有看她一眼,只是緊緊擰著眉心,情緒很冷,帶著一絲隱約的不耐。
這是他從前對她從來沒有過的情緒,沈清僵硬地解開安全帶,拿起自己的包,手指顫抖著。
她推開車門,冷風瞬間灌了進來。
而她此刻站在車外,最后看了一眼駕駛座的男人,臉色變了又變,終究什么也沒說,帶有幾分賭氣意味,用力關上了車門。
而在她關上車門的一瞬,車子沒有絲毫停留,迅速匯入車流,消失在清晨的街道盡頭。
沈清站在路邊,看著車子消失的方向,臉上的柔弱和無助瞬間退得干干凈凈,只剩下扭曲的怨恨!
都怪林笙!
如果林笙沒有回來,周祈年怎么可能忽然之間對她這么冷漠!
周祈年只能是她的!
誰都不能搶走。
想到這里,她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聲音陰沉得可怕:“那件事情盡快幫我去做,越快越好!”
那邊答應得很痛快,掛斷電話后,她就踩著高跟鞋,又在路邊攔了一輛車,報了醫院的位置。
李其這個隱患,她必須早點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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