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這個問題像一塊巨石,投入顧衍看似平靜的心湖,瞬間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會嗎?
他喜歡林笙,毋庸置疑。
她的堅韌,她的善良,她偶爾流露出的脆弱,都深深吸引著他。
在她身邊,他感到一種久違的寧靜和想要守護的沖動。
如果她選擇他,他一定會用盡全力對她好,彌補她過去受過的所有傷害。
但是……
顧衍沉默了下來。
他的腦海中不受控制地閃過妹妹慘死的畫面,閃過母親毫無知覺躺在病床上的樣子,閃過自己身上背負的沉重仇恨和未完成的報復。
這些如同沉重的枷鎖,牢牢地鎖著他。
和林笙在一起,意味著可能將她和小初也卷入他危險的復仇漩渦中。
唐聿禮當初那些刻薄的話雖然難聽,卻并非全無道理——
他連自己的前路都一片泥濘,真的能給她一個安穩光明的未來嗎?
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種答案。
周祈年看著顧衍垂下眼眸,臉上掠過掙扎和晦暗的神色,心中已然明了。
他沒有再追問,只是輕輕松了一口氣,重新將目光投向窗外。
晨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在冰冷的餐廳大理石地面上。
林笙走下樓梯,看到唐聿禮已經坐在了餐桌主位,面前擺著簡單的西式早餐,他手里拿著一份金融時報,似乎看得很專注。
但林笙敏銳地察覺到,餐廳里的氣氛不同以往。兩名女傭垂手站在稍遠的地方,眼神有些閃爍,不敢與她對視。
而更讓她心頭一緊的是,在她慣常的座位前,除了早餐盤,還多了一個精致的白瓷小碗,里面盛著深褐色的液體,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混合著草藥味的苦澀氣息。
唐聿禮聽到腳步聲,從報紙上抬起眼,目光平靜地落在她身上,仿佛昨晚那場激烈的沖突從未發生。
他放下報紙,語氣甚至算得上溫和:“醒了?坐下吃早餐吧。昨晚休息得怎么樣?”
林笙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碗藥吸引了。
她緩緩走到座位前,手指下意識地蜷縮了一下,沒有立刻坐下,而是警惕地看著那碗藥,又看向唐聿禮:“這是什么?”
唐聿禮拿起手邊的咖啡杯,輕輕抿了一口,動作從容避開了她的目光,語氣輕描淡寫:“霍夫曼醫生昨天不是給你做了檢查嗎?他說你有些氣血虧虛,神經衰弱,這是根據你體質特意調配的安神補氣血的中藥,對你的身體恢復有好處,趁熱喝了。”
“安神補氣血?”林笙重復著這幾個字,心臟卻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一股強烈的不安感籠罩在她的心間,她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她是醫生。
這碗藥的顏色氣味,都透著一股不尋常。
而且,唐聿禮此刻的平靜,更像是一種暴風雨前的偽裝,他越是表現得若無其事,背后的目的可能就越可怕。
林笙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用盡可能平穩的語氣說:“謝謝好意,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只是最近沒休息好,不需要喝藥,是藥三分毒,我還是靠自身調節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