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轉眸時，就迎上了林笙那雙滿懷期待的眼眸，她正仰頭看著他，一雙柔情的眼睛亮晶晶的，讓他心中微動。
他也在一瞬改變了想法。
這張照片也在那一剎那間得到定格，可如今卻成了最諷刺的存在。
他真的不清楚……為什么，他只是做錯了一件事、做錯了一個選擇，就會徹徹底底弄丟曾經那個滿眼是她的小姑娘。
“為什么……”
周祈年失神跌靠在墻壁上，低低垂著眼眸，嗓音染有壓抑的平靜，自顧自地問：“為什么要這么討厭我，為什么……就是不肯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原本他以為那晚過后，他和林笙的關系會有緩和，可沒想到卻是極致的跌入冰點。
窗外的霓虹燈光依舊清晰，他無力靠在墻壁上，仰著線條分明的下顎線，閉眼遮住了眸底的痛苦情緒。
哪怕接近凌晨兩點，京北的夜晚依舊燈火通明。
唐聿禮將車開到別墅區的時候，就特意放緩了車速。
林笙抬眸看向他，就看到他好似正專注地看著前方的路況，但側臉的線條在窗外流動的光影里顯得有些緊繃，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緒。
平時只用半個多小時的路程，他今晚卻用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林笙靠在副駕駛的椅背上，緩緩收回目光，望著車窗外朦朧的橘黃路燈。
她此刻的心緒也很亂，醫院里消毒水的冰冷氣味似乎還縈繞在鼻尖。
周祈年臉上帶血、直勾勾眼神的樣子，唐聿禮擔憂隱忍的目光……所有畫面交織在一起，沉甸甸地壓在她的胸口，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疲憊感像冰冷的潮水，從骨頭縫里一絲絲滲出來，淹沒了四肢百骸。
她很清楚一點，自己必須結束這一切。
不管是為了唐聿禮，還是為了她自己。
想到這里，林笙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明明是在凝視著前方路況，可視線卻是失焦的，只是麻木地喃喃出聲：“哥，我想得很清楚了，我們不合適，還是分開吧，你適合更好的。”
唐聿禮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幾不可察地收緊了一下，指節微微泛白。
他沒有立刻轉頭，只是喉結滾動了下，嗓音低沉又緊繃：“笙笙，我說了我們很合適，你為什么就是要想方設法地推開我？”
那聲音里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近乎預感的沉重。
他真的想不明白這一點，林笙為什么就是不能喜歡他，而他究竟又比周祈年差在哪里！
“沒有想方設法地推開你。”林笙停頓了一下，仿佛在積蓄最后一點力氣，嗓間更是澀得厲害：“哥，只是我們不合適，真的不合適……”
她說完這一句，根本不敢側目看他一眼，更不敢眨一下眼睛，怕淚水一瞬落下。
也在她話音落下的瞬間，車廂里的空氣仿佛徹底凝固。
唐聿禮沒再說什么，只是將車停到了路的一旁。
他依舊直視著前方，下頜的線條繃得很緊，握著方向盤的手背上，青筋清晰地凸起，微微顫抖著。
沉默每一秒都漫長無比，壓得林笙喘不上氣。
林笙不敢看他此刻的表情，她怕自己心軟。
她強迫自己繼續說下去，聲音里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冷靜：“哥，你很好，在我們的這段感情里，只有我對不起你，而你沒有任何問題，你對我真的很好很好。”
說到這里，她指尖僵了僵，低下視線，才努力平穩著聲音，繼續說：“好到……不應該被這樣對待，你值得一份完整的、沒有雜質的愛，值得一個能全心全意回應你的人。”
她說完這句，眼睫就不受控地輕眨了下，一瞬模糊了視線，聲音更加低下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而不是……一個像我這樣的殘次品，不僅裝著那么多亂七八糟的過去，現在又有割舍不掉的孩子牽掛，這對你太不公平了。”
“殘次品”三個字，像一把尖銳的刀刃，狠狠刺在她自己的心上，也刺在唐聿禮的心上。
良久，沉靜的車內響起一道微弱的點火聲。
唐聿禮垂目緩緩吐出一口煙霧，終于微微側過頭，目光沉沉地落在林笙的精致側臉上。
車窗外的燈光在她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陰影，她緊抿著唇，長長的睫毛低垂著，蓋住了所有的情緒，只留下一片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和脆弱。
他很清楚，那是她的一種自我封閉的姿態。
時間在沉默中流淌。
林笙幾乎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或者會憤怒，會質問。
就在她以為這令人窒息的沉默會持續到終點時，唐聿禮低沉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固執的平靜，穿透了凝固的空氣，清晰地響起：“笙笙，我愛你這一點，永遠不會有任何改變。”
他輕輕的一句話，卻能夠聽出他不容置疑的決心。
林笙的身體猛地一僵，抬眸撞進唐聿禮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面沒有憤怒，沒有失望，只有一種深不見底的、讓她瞬間潰不成軍的無限包容情緒。
每次只要她選擇逃避，唐聿禮炙熱的愛就會義無反顧地追上來，讓她無處可逃，幾乎要將她強裝的冷漠面具全部摘下。
她倉皇地別開臉，重新死死盯住窗外飛逝的流光，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用疼痛逼迫自己維持最后的防線。
不能再看了，再看一眼，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撲進他懷里失聲痛哭。
她不能心軟，不能再拖累他了。
車廂里再次陷入死寂。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笙才徐徐出聲：“哥，我的想法很堅持，我們不適合，還是分開吧。”
她丟下這一句，就不再看他一眼，推開車門就想要逃走。
在她纖細的身影下車一刻，唐聿禮及時的堅定出聲：“笙笙，同樣我的想法也不會有任何改變，我要娶你！”
林笙完全不敢再聽下去，下車后，就一路小跑到了馬路邊上，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說了公寓的位置。
就在她思緒雜亂的時候。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短暫打破了她混亂的思緒。
屏幕上顯示是一通陌生號碼。
傳來同樣陌生的男人清洌聲音：“你明天或許可以再去見見李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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