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臨時營帳內,又連打了幾次勝仗的王子騰,看著走軍中關系過來的家書,心中的怒火幾乎無法遏制。
一母同胞的妹妹死了。
還是用耗子藥把自己和賈政一起藥死的。
這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她才說了寧國府沈夫人養小叔子的第六天,謠剛傳開就這么死了。
說他妹妹自殺,王子騰是一百個不信。
沈氏……好狠的心。
連賈政都殺。
寧、榮二府還能像以前一樣嗎?
“來人,大軍開拔,殺!”
不多殺幾個人,王子騰實在難消心中之恨。
九日后,捷報再次傳向朝堂。
“母親”
賈珍拿了今天的邸報過來,“王子騰又連下三城,安南王大概要頂不住了。”
“……這不是很好嗎?”
沈檸接過邸報仔細看了看。
紅樓里的王子騰一路升官,顯見也是有本事的。
如今……
憑此功績,只要不作死,保王家幾十年富貴還是可以的。
說幾十年,主要是沈檸對于王仁并不看好。
王熙鳳在最后,把私房和女兒巧姐都送到了王家,結果呢?
巧姐被賣到了煙花巷。
那是什么樣的地方?
男人尋歡作樂之地。
哪怕普通百姓在無可奈何之下賣女兒,輕易也不會賣到煙花之地。
王仁何其心狠。
王子騰跑得再高,有這樣的侄子在,除非他很能活,否則他死之日,就是王家分崩離析之時。
“母親,待其回來,至少是個侯爵,萬一他記恨我們家……”
“你就去跟皇上哭去。”
賈珍:“……”
“只要你老老實實,本本分分,他真欺負你,就跟他干,干不過就去找皇上。”
沈檸對他很無奈,“這些還用我教你嗎?”
好吧,不用教。
賈珍的臉上有些羞紅。
哭呢。
他這么大了,他娘教他哭。
“放心吧,人狂自有天收。”
沈檸瞥了他一眼,“王子騰只要不狂,就不會找你,只要狂了……,容不下他的,也不止是你。”
為拿南安郡王手中的兵權,就那么不管不顧的攻打安南,皇帝看在他確實立功的份上,能容得了他,但過了……,想得個善終都不可能。
沈檸只慶幸,現在的賈家和王家早成對立。
哪怕賈珠、元春那邊,還跟王家有脫不了的關系,至少寧國府不會再被他拖累。
“上次不是讓你多注意王子勝和王仁嗎?”
沈檸提點他,“掐住了他們的錯,也就跟掐住了王子騰差不多。”
咦?
是呢。
賈珍歡喜了點,“兒子明白了。”
沈檸擺擺手,趕他走人。
可賈玥不干,才被奶娘抱進來的她,看到大哥,笑著往他那里撲棱的時候,突然冒了句:“鍋”
“怎么是‘鍋’呢?是哥。”
賈珍抱過的時候,很認真的糾正,“你看著哥哥,是哥哥!”
他以口型教妹妹。
賈玥很給臉的,又叫了聲:“蟈蟈。”
得!
如今他又變成了蟲。
賈珍無奈,“行吧行吧,愛咋叫咋叫,母親,兒子帶妹妹出去玩了。”
“……急什么?”
沈檸很有些吃醋。
女兒天天在詹先生那里,跟姐姐們玩,先冒‘姐’字也就罷了,可憑什么,娘不喊,還先喊了‘鍋’?
“平時讓你教她多多說話,你就是這樣教的?”
“娘”
賈玥聽到娘說話,突然就喊了一聲。
“娘在。”
沈檸驚喜不已,“乖乖,再喊一聲。”
“娘”
“哎呀,我家寶寶真棒。”
沈檸抱住小女兒,高興的親了一口。
小姑娘笑得‘咯咯’的。
那神情似乎也很得意。
賈珍傷心,娘和姐的音都叫得那么正,怎么到他這就是‘鍋’?
不能服氣,他忙湊上前,教她喊哥。
“看哥哥,看哥哥,喊哥”
賈玥瞄了他一眼,頭一轉,不理他。
哎呀,這就過分了啊!
賈珍忙又湊到這一邊,“喊哥”
“你別嚇著她。”
沈檸護住女兒,“鍋就鍋吧,再大一點,音就正了。”
四月初八的生日,真要算的話,還差幾天,才十一個月呢。
“‘鍋’太難聽了,”賈珍不愿意,“這個字也不好,她每喊一聲,我就感覺將來要替她背個鍋。”
“好吧,那你就去教吧!”
沈檸笑不可抑,“只一個,不能打。”
“……您也不看看她的小脾氣,我有那么大的膽子嗎?”
他頂多偷偷往她屁股那里拍幾下。
“來,玥兒,喊哥”
“鍋”
“哎呀,哥哥”
“蟈蟈”
“不是蟈蟈,是哥哥”
“蟈蟈”
尤氏過來的時候,就聽里面不時的哥哥和蟈蟈的聲音。
她的眼角眉梢忍不住就帶了點笑意。
妹妹九個多月的時候,開始冒話,先從姐開始,偶爾也有娘,只是每次喊娘的時候,母親都不在身邊。
如今母親能讓夫君這樣教妹妹喊‘鍋’,那肯定是在她面前,已經喊過娘了。
哼
她才不告訴他們,玥兒已經會喊嫂了。
……
西府,賈母院。
老太太到底病了。
她二兒沒了,東府的侄媳婦一個頭都沒冒。
只珍兒和蓉哥兒忙過來忙過去有什么用?
沈氏不伸頭,她二兒連停靈鐵檻寺,都得和賈敬分得遠遠的。
而且,因是惡死,還得三年后才能扶靈回鄉。
她這心啊
賈母傷心不已。
去年侄子賈敬死的就不好,原她還擔心會應在她和沈氏身上,上次她們兩個就都病了。
好不容易她們好了,原想著這劫是過了,卻沒想,最后會應在二兒身上。
如今他們夫妻一下死兩……
“老太太,您要請的馬道婆來了。”
“快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