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還在簌簌地下著,寒意蝕骨,但屋里卻是暖意融融。火爐上著溫一壺黃酒,酒香撲鼻,熠熠燭光映著三名美婢的嬌顏,平兒甜美、晴雯嫵媚、曼達琳充滿異域風情,一顰一笑,如描難畫,讓人賞心悅目。
桌上擺了幾碟果糖、瓜子和各式糕點,大家圍爐煮酒,一邊嗑瓜子閑聊,一邊看晴雯織補雀金裘,靜候乾盛九年的鐘聲敲響。
往年都是賈母領著一大家子在一起守歲,熱鬧是熱鬧,卻沒有現在這般溫馨,而年后賈環就要回寧遠前線,下一次不知幾時才能回府,所以平兒特別的不舍,此刻像小鳥依人般坐在賈環身邊,默默地剝著后者愛吃的瓜子。
曼達琳則美滋滋地喝著她最愛的葡萄酒,心情也是美滋滋的,因為年后,賈環將會帶著她一起回寧遠城,自然沒有那離別相思之苦。
賈環之所以要帶上曼達琳,自然不是因為需要人服侍,而是因為需要曼達琳的手藝。朝廷已經批準了,賈環可以在寧遠自造火器,首批拔款很快就能下來,他打算先造一千桿燧發槍,而曼達琳自然就是“技術總監”了。
晴雯確實心靈手巧,針線手藝就跟她的顏值一般,在賈府的所有丫環當中都是手屈一指的,只見她先將雀金裘的里子拆開,用茶杯口大小的一個竹弓釘牢在背面,再將破口四邊用金刀刮的散松松的,然后用針紉了兩條,分出經緯,亦如界線之法,先界出地子后,依本衣之紋來回紋補。織兩針,又看看,織補兩針,又端祥端祥。
賈環見狀笑:“原來補一個指頭大的破洞竟如此費事?難怪無人敢接!”
晴雯道:“若只是縫上破洞,自然容易,但要縫得沒有破綻,別人瞧不出來,那就不簡單了,要不然這世上都是能工巧匠了。”
“是是是,晴雯姐姐辛苦了,請喝一杯!”賈環討好地斟了一杯熱酒遞去。
晴雯也不客氣,就著杯子一飲而盡,又道:“不夠,再來一杯。”
賈環又斟了一杯與她,晴雯喝完后又說要吃桔子,平兒笑罵道:“小蹄子還蹬鼻子上臉了,不過讓你干點活,倒拿捏上了呢。”
晴雯笑嘻嘻地道:“你們又不會界線,這屋里就只我會,還不許人家驕縱一回。”
賈環此時已經剝好了桔子,掰了一瓣送到晴雯的唇邊,后者張嘴銜了進去,還得意地瞥了平兒一眼。
平兒有點酸道:“三爺你瞧那蹄子的得意勁兒。”
賈環笑道:“大過年的,且讓好得意一回吧。”一邊又剝了一瓣桔子送到平兒的嘴里,后者不由心中一甜。
曼達琳見了也張開小嘴湊上來要賈環喂桔子,完了還在賈環臉上巴唧地香了一口。
“騷蹄子!”平兒和晴雯不約而同地低啐了一句。
曼達琳咯咯一笑,又示威般在賈環臉上頻頻啄了幾口。晴雯臉紅耳赤地道:“好不要臉,平姨娘,快把這狐媚子打出去吧,我怕長眼針。”
這時街上傳來三更的梆子聲,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子時了。
曼達琳打了呵欠,晴雯站起來道:“你們先睡吧,我回那邊房去,好歹把這幾針補完了。”
曼達琳也站了起來,笑嘻嘻地道:“今晚我跟你一起睡吧。”
晴雯笑道:“該死,差點忘了,今晚還是平姨娘的大喜日子,快走,莫要誤了人家的良辰。”一面收拾了針線,與曼達琳離開,到隔壁房間去。
平兒俏臉一陣發燙,輕啐道:“真該撕了晴雯這蹄子的嘴。”
賈環笑了笑道:“晴雯說得不錯,莫要負了這良辰美景才是,好姐姐,我們安歇吧。”說著一彎腰便抄起平兒的腿彎,來了個公主抱,大步往床邊走去。
“三爺還沒洗手。”
“不必了,一會再洗手!”
“嚶!”盡管早已經有了男女之實,但俏平兒此刻還是羞不自勝,甜美的臉蛋紅撲撲的,把臻首深埋在賈環的懷中。
被子是新的,床褥是新的,芙蓉帳也是新的,散發著好聞的芬芳,賈環將俏婢橫陳在床上,被子一蓋,窸窸窣窣地解除束縛。
“噢,三爺,好祖宗……”窗外的雪還在簌簌地下著,夜靜極了,平兒樓著賈環結實的后背輕聲呢喃。
鴛鴦錦帳,被翻紅浪,一番蕩氣回腸的纏綿過后,平兒像小貓一般卷縮在賈環,二人靜靜地聽著窗外雪落的聲響,仿佛又回到當年金陵郊外的草竂中,彼此相濡以沫,不離不棄。
也不知過了多久,平兒柔聲喚了一句:“三爺!”
賈環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平兒欲猶止,前者睜開眼睛問道:“好姐姐,什么事?”
“沒……沒什么,老……老爺快睡吧,明日還要早起朝賀呢。”平兒柔聲道。
平兒以小妾的身份改口叫老爺了,倒讓賈環有點不適應,笑道:“好姐姐,你還是叫我三爺吧,叫老爺感覺一下子老了幾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