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說著,目光落在裴祁陽臉上:“祁陽,你跟在晏九黎身邊雖不算久,但對她的行事作風應該有所了解,你覺得她真有這般野心嗎?”
裴祁陽沉默片刻,緩緩點頭:“應該是有的。”
皇后臉色一變:“那……那麟兒怎么辦?”
裴祁陽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事實上,父親已經在考慮裴家的立場問題。
皇后在乎的肯定是自己的兒子,而裴丞相考慮的卻是整個家族。
長公主勢單力薄,在朝中沒有支持她的肱骨大臣,裴家若真能扶持長公主坐上那個位子,裴家以后能不能更顯赫且不說,至少可以保住全族人的性命。
皇帝已經用兩次經歷證明,他根本不是長公主的對手,甚至無力改變自己的處境。
若裴家執意幫皇帝,跟長公主作對,下場如何真不好說。
可裴家有一個不得不面對的問題——只要皇帝一死,江山另換一個主子,皇后和她膝下皇子的命運必定不會太好。
裴祁陽不知該如何跟皇后說這些。
他只能先避重就輕:“長公主雖然有野心,但她只是個女子,齊國從未有過女子為帝的先例,何況朝中文臣武將都沒有忠心她的,長公主不可能僅憑著金吾衛就坐上那個位子,皇后娘娘不用擔心。”
皇后沉默片刻:“祁陽,如果長公主鐵了心要廢帝自立,父親會幫誰?”
裴祁陽抿唇:“臣不知父親的想法。”
皇后心頭一沉,父親為了家族的未來考慮,她能理解,可她無法接受自己和兒子成為被放棄的那個。
“我有一個想法,你回去之后可以跟父親說。”皇后神色淡了下來,“正如你所說,齊國從未有過女帝,更未有公主掌權的先例。不管晏九黎的野心有幾分真幾分假,她都成功不了,但她對皇上的恨意也無法消除,所以這件事必須有個完美的解決方法。”
裴祁陽微訝:“皇后娘娘的意思是……”
“帝崩,我兒即位。”皇后聲音沉定,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長公主輔政,不影響她大權在握,也不會傷及我兒性命,你覺得呢?”
裴祁陽心驚。
帝崩?
哪怕朝中大臣都在臆測長公主的心思,也沒人真想著皇帝會死。
至少現在還不會。
而皇后已經考慮到皇上駕崩之后的事情了?
“祁陽,讓父親跟晏九黎談談吧。”皇后淡淡一笑,像是勝券在握,“皇帝駕崩,麟兒身為嫡長子,即位名正順,不會引起任何動蕩,但皇子年幼,需要輔政大臣,長公主、凌王和父親可以三足鼎立。”
“以長公主的行事作風來說,表面上三足鼎立,實際上她穩占頭籌。”
“她既可以光明正大掌權,又不必面對滿朝文武的反對,一舉兩得。”
“這是目前最好的結果,不管對裴家還是得長公主,損失都可以減到最小,甚至可以說毫無損失,雙方得利。”
“希望父親能好好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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