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旦演出?就你?一天到晚死氣沉沉的像個死人一樣,你在做什么夢啊!”
“我告訴你,我待會兒約了人得出去,你就留在家里,等到時間送俊豪去外語班。”
“一天到晚正事不做,天天想著這些有的沒的……還有,我讓你跟你二叔說的要錢的事,你到底跟他說了沒?”
第一次元旦晚會排練開始前一小時,鄭一峰站在客廳里,面無表情,整個人像是一塊失去了生機的木頭似的聽著眼前的婦女質問責罵。
手機傳來提示音,他低頭看著。
『一葉知秋』:你出發沒?我剛和白清夏匯合,結果發現吉他忘帶了,我現在跑回去拿,你要出發了跟我說一聲。
鄭一峰剛想回復,手機卻被正前方的婦女奪了過去。
他抬起腦袋看向后媽。
面前站著一位穿著貂絨大衣,內里是酒紅色長裙,皮膚很白,身材很好,盡管年近四十卻依舊風韻猶存的漂亮女人。
而且是那種面相溫和的長相,讓人不敢相信這種尖酸刻薄的話語是從她的嘴巴里說出來的。
鄭一峰依稀記得自己小時候,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她還會蹲下來笑著捏他臉頰,隨后便眼眶紅紅地將他緊緊摟在懷里,嘴里說著溫柔的話語:
“小家伙啊,又可愛又可憐,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媽媽了,好嗎?我會好好照顧你,讓峰峰以后也是有媽媽的孩子。”
可自從爸爸消失后,后媽便性情大變,鄭一峰有時候也會覺得她是個可憐的女人,大概吧。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后媽拿著手機質問著他。
鄭一峰開口:“我上次就已經教過他去補習班的路線了,他會自己走,不需要我送。”
漂亮的女人氣笑了:“鄭一峰,你還沒成年呢,就已經把他當成累贅了是嗎?如果我不在,你是不是還能把他一個人丟在外面不管不問?”
面對女人的無理取鬧,鄭一峰深吸口氣,不想回應。
“說話啊!啞巴了?!”
見少年沉默不語,女人繼續惡語相向:“跟你媽一樣,死氣沉沉的,表面上文文靜靜,心里不知道藏了多少的壞點子,呵,真是什么樣的人生出什么樣的兒子。”
鄭一峰攥緊拳頭,忍無可忍地咬牙道:“是啊,什么樣的人生出什么樣的兒子!”
他說完惡狠狠地看向躲在沙發后面的弟弟,像是意有所指,突然,“啪”的一聲,婦女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頰上。
鄭一峰偏著臉頰,喘著粗氣,婦女也喘著粗氣,客廳里陷入許久的寂靜,只剩沙發后面的弟弟傳來輕輕的哭聲。
婦女輕哼一聲,眼眶微微泛紅,隨即冷笑道:“別怪我這么對你,鄭一峰,要怪就怪他吧,那個拋棄我們的人,這個家變成這樣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你是被拋棄的垃圾。”
“我也是……”
“當別人在我們身上看不到任何希望后,就會毫不猶豫地放棄我們了,像垃圾一樣,撇在一邊,永遠也不會再過問。”
……
鄭一峰放在琴鍵上的手指停了下來,他扭頭,看向身旁的蘇妙妙。
蘇妙妙扭頭看他,露出了一抹充滿著歉意的笑容,然后著急地觀察著壞掉的小提琴,想著看是不是有機會彌補。
觀眾席上,陸遠秋忍不住搖頭:“唉,這兩次元旦晚會排練的,屁用沒有,別一葉知秋了,叫多事之秋吧。”
白清夏有些擔憂地望著臺上的一幕,攥緊了雙拳,就像蘇妙妙會在她難過時安慰她一樣,她此刻也很想過去安慰一聲蘇妙妙,可是她做不到這種事。
“怎么辦……”女孩輕聲呢喃著。
陸遠秋開口:“小提琴斷了弦沒辦法修的,最起碼現在做不到,要么鄭一峰自己一個人彈鋼琴,要么放棄整個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