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小丫頭在廚房里鼓搗什么呢?”
白頌哲下班回家,將安全帽從頭頂摘了下來,他吹了吹上面的木屑和灰塵,朝沙發上的兒子問道。
“她啊,她突發奇想,非說想吃爸爸你很多年前給我們做的白……”白若安話語頓了頓,瞥了眼廚房的方向,改口道:“很多年前給我們做的那種面,她說她記得味道,很好吃。”
白頌哲面容苦澀地笑了笑:“這么多年過去,我自己都忘了那面是什么味道了,她還記得?她那時候才多大……”
白若安見爸爸坐在椅子上,他連忙將手中的練習題放下,走過來給爸爸倒了杯水。
長相帥氣的少年將一旁的椅子拉了過來,好奇趴在桌上,小聲地開口:“爸爸,你已經不會做了嗎?為什么啊,這不是你發明的配方嗎?”
白頌哲彎腰拍打著頭發里的石灰,抬頭朝兒子道:“其實不是我發明的,是一個流浪的叔叔誤打誤撞在一個大亂燉的鍋中碰出來的味道,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我從福利院逃走……唉,有時間我再跟你說吧。”
他喝了口兒子倒的水,突然又自嘲地笑了笑:“……這么多年過去,我連面的味道都忘了,怎么可能還會做?”
“當年全公司上下只有我一個人掌握著調配方法,現在我一忘,這個牌子是徹底沒了。”
他說話時表情有些落寞,但只有一點點,因為他現在懶得再糾結這些陳年舊事,他只想供著兩個孩子考上大學,從此改變命運。
就在這時,一道歡快的聲音從廚房里傳了出來。
“面來嘍!”
一個扎著雙馬尾,模樣約莫八九歲的小女孩端著碗熱氣騰騰的面走了出來,白若安怕妹妹燙著,連忙起身接過,結果自己也瞪大眼睛,連連念叨著“燙燙燙”,還是白頌哲笑著接了過來,他不怕燙,他一手老繭。
“呦,還挺像模像樣的啊。”白頌哲看著湯水黃澄澄的面條,忍不住稱贊道。
小丫頭連忙點頭:“嗯!而且味道一模一樣哦~”
白若安憋笑。
白頌哲也寵溺地笑了笑,他拿起筷子嘗了口,眼神卻突然一變。
白頌哲緩緩抬眸打量了眼女兒,不相信似的,又看了眼兒子。
他再次低頭嘗了嘗面湯,帶著濃郁香味的面湯灌入喉嚨,瞬間像汽油一般引燃了他胸腔里的那顆沉寂已久的心臟。
白頌哲將面湯推到兒子面前,然后連忙朝女兒招手:“夏夏你快過來。”
小蘿莉歡快地跑來。
他用那雙覆蓋著老繭的手抓著女兒白嫩嫩的兩只小手,眼神有些復雜地問道:“你上次吃……都多少年以前了,你怎么到現在還會記得味道啊?”
小丫頭撅嘴:“因為我記性很好啊,爸爸和哥哥都不相信我,不開心,絕交一分鐘!”
白若安嘗了面湯后將碗放下,十分不解地抬手:“等等!等等!夏夏,你的意思是,你就憑借著'記得味道'這一條,就倒推出了那些調料的用量、用法、加入時機還有火候標準?”
雙馬尾小蘿莉閉緊嘴巴。
在心里倒計時一分鐘后才開口朝哥哥反駁:“這很難嗎?”
白若安當場閉嘴,吃癟了似的。
父子倆面面相覷,白若安連忙將問題拋給老爸:“爸,問你呢,很難嗎?”
白頌哲感慨地笑著:“很難嗎?你說呢?當然難了,當年誰都知道這面是什么味道,也都查出來了是哪十五種調料,可對手公司就是沒一個人能破解出做法。”
“我甚至都要懷疑當年的那個流浪叔叔給配方上了個密碼鎖,還是連我都沒摸清楚是在哪個環節上的,夏夏太厲害了,我女兒太厲害了!憑著味道就能倒推出來做法!我女兒簡直是天才啊!就是鎖鑰匙啊!”
小丫頭有些聽不懂爸爸在講什么鑰匙鎖之類的,但是她能聽出來爸爸是在夸她,她開心地在爸爸懷里蹦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