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司卒很快寫好了當夜的行程。
李敘白仔細看了一遍,沉聲問道:“就這些了?沒有遺漏?”
四個司卒對視了一眼。
其中一名司卒篤定道:“沒有了,大人,卑職等知道規矩,背叛武德司者,誅九族,卑職等是武德司的老人了,絕不會背叛武德司的。”
李敘白微微點頭,沒有再多問什么了。
即便這四個人有問題,眼下是絕對問不出什么來的。
夜色深沉如墨,李敘白走在幽暗的武德司里,整個人被無力的虛弱感籠罩住了。
這是他穿越到這個全然陌生的大虞朝后,頭一回有這樣的感受。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這個坑已經是清晰可見的了。
明知是坑,還要往里跳,這不是他李敘白的作風。
現在收手還來得急。
但是現在收手,就等于服軟認輸。
從此以后,他李敘白在大虞朝堂上就無法抬頭做官了。
位極人臣是不必再想了。
從此,就只是個富貴閑人了。
李敘白心神一動。
富貴閑人,這不正是他心心念念所追求的嗎?
“大人,大人,畫像,畫出來了。”季青臨的聲音把李敘白發散的思緒拉了回來。
李敘白抬頭一看,原來不知不覺中,他竟已經走到了議事廳外,而季青臨剛好拿著畫像,興沖沖的迎了出來。
“畫好了?我看看。”李敘白頓時將位極人臣還是富貴閑人的煩惱拋到了九霄云外,拿過畫像仔細端詳。
這一端詳不打緊,李敘白心中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不覺得有點眼熟嗎?”李敘白點著畫像上那人的雙眼,若有所思的問道。
季青臨重重點頭:“是眼熟,這眼睛,像是在哪見過一樣,但是下官可以確定,這人不是武德司的司卒。”
“但一定是我在武德司里見過的人。”李敘白重重的點了兩下那畫像上的雙眼,瞇了瞇眼睛,心神一動,突然道:“這不是許四嗎?”
“許四?”季青臨大吃一驚:“這不可能吧,這畫像上的人看起來都得四十出頭了,許四那孩子才十二歲,這怎么看都不是同一個人啊。”
李敘白也看出了些不一樣的地方。
這畫像上的人,一眼看上去便老于世故,眼角眉梢流露出幾分算計的意味。
而許四臉龐青澀稚嫩,目光干凈清澈,整個人怯弱的很,一眼就能望到底。
這兩個人,乍一看像是同一個人,但仔細一看,卻是氣韻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的確不是許四,”李敘白點頭道:“但是這兩個人長得也太像了,怎么會有這么像的兩個人!”
季青臨中肯道:“大人,這世上長相相似的人何止千萬,僅憑一張畫像,并不能斷定此人就跟許四有關系,況且許四現在鳳凰山,和武德司的司卒在一起,一舉一動都受到武德司的監視,別說他來不及返回京城做這些事,就算來得及,他現在要離開鳳凰山,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敘白沉凝片刻,單憑一張畫像,的確無法做出精準的判斷和認定,而所謂的按圖索驥就更是大海撈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