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靜悄悄的,越是黑暗安靜的地方,人的五感越是會被無限放大。
無論是韓守心虛弱滾燙的呼吸聲,還是冷懷瑾沉重絕望的心跳聲。
在這黑暗寂然中都格外的響亮,恍若驚雷,震動的人心忐忑難安。
“那,依宋姑娘所見,什么時候劫人最為合適?”冷懷瑾深思了片刻,沉聲問道。
宋時雨毫不猶豫的挑眉道:“當然是丑末到寅正,那是人的心神最為松懈的時候,也是睡得最沉的時候,丑末到寅正動手,最為穩妥。”
冷懷瑾看了看外頭的天色。
雖然四處都暗沉沉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
但離最黑暗寂靜的時刻尚且還有一個多時辰。
這一個多時辰,格外熬人。
更熬人的是,這深夜里竟然沒有半點動靜。
好像官兵的慘叫聲,凄厲的狼嚎聲,還有謝家村人倉皇的逃跑聲,都在一瞬間中消失不見了。
韓六和韓九提了寒津津的井水進屋,擰了帕子格外韓守心的額頭上,用來降溫。
李敘白看的很清楚,韓守心的箭傷是貫穿傷,失血過多又發起燒了,應該是傷口有了感染。
這種發熱,只有炎癥消了,才能真正退熱。
井水退熱是治標不治本的。
果然不過一刻的功夫,剛剛涼了下來的額頭,很快便又滾燙的灼人了。
“族長,村長這燒退不下去啊!這可怎么辦啊!”韓六急的把帕子重重的扔回桶里,濺起滿地寒涼的水花。
“繼續用井水,用井水給守心退熱!”冷懷瑾沉著聲音,急促道。
眼下缺醫少藥,除了用井水退熱,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韓六和韓九無計可施,只能不停的換著帕子和井水。
看到韓六和韓九終于穩住了心神,能夠有條不紊的照應韓守心了,冷懷瑾放了心,低聲對李敘白和宋時雨道:“李郎君,宋姑娘,咱們去隔壁說話。”
罷,他滿身滄桑的起身往外走,根本不給韓六和韓九任何質疑的機會。
李敘白和宋時雨詫異的對視了一眼,眼看著冷懷瑾一臉凝重,倒是猜到了幾分他想說的話。
二人心頭一動,緊隨其后。
這院子跟謝家村里的其他院子一般無二,韓守心在正房昏睡著,冷懷瑾卻帶著李敘白和宋時雨二人去了和正房相隔甚遠的灶房說話。
甚至還反手關上了灶房的門窗。
李敘白“噗嗤”低笑出聲:“冷族長,你這是有多怕他們倆來偷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