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敘白哼了一聲:“不是你中了招,是你給我送了個施允中的把柄,現在這口供被我搶過來了,拿捏他還不是輕輕松松的。”
“......”鄭景同啞然失笑,這是他全然沒有想到過的結果。
主要是沒見過會撒潑打滾耍無賴的上峰。
李敘白想了想,吩咐陳遠望:“去正房仔細探查一下,小心點,可別再折里了。”
陳遠望忍著笑,應了聲是。
陳遠望身形一動,正要出門,李敘白卻叫住了他。
“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吧。”李敘白嘆氣道。
暗夜里更深露重,人走進夜色中,便能感覺到幾分秋涼。
自從李敘白一行人住進了扶搖院,便將扶搖院里原先伺候的人統統攆了出去,包括看守正房的知州衙署的衙役們。
如今是八名武德司司卒把守在各處,他們雖然人數不多,但個個都經受過嚴苛非人的訓練,旁的不用說,監視是一把好手。
李敘白和陳遠望大大方方的走到正房門外。
暗處的司卒閃身而出:“大人。”
李敘白抬了抬手:“看著此處,不許任何人靠近。”
司卒躬身道:“謹遵大人之命。”
門上交叉貼著的封條是不好明目張膽的破壞的,但是可以從窗戶進去。
陳遠望從袖中拿出一根細長的,帶著鉤子的銅絲,從窗縫中伸進去,左右那么一撥,窗戶后面的木銷“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
陳遠望一手推窗,身輕如燕的翻窗而入,隨后單手撐著窗戶,拉了李敘白一把。
李敘白沒有陳遠望那么靈活,手腳并用才爬了進去。
落到房間里,他自嘲的笑道:“我得好好練練輕身功夫了,這都趕上母豬上樹了!”
“......”陳遠望想笑,又不敢笑,硬生生的憋住了,憋得嗆住了,重重的咳嗽了幾聲。
李敘白瞥了陳遠望一眼:“想笑就笑唄,憋著容易生病。”
陳遠望低笑道:“練輕功可是要吃苦頭的。”
李敘白嗤了一聲:“能吃多大的苦頭?”
陳遠望繼續笑:“大人試試就知道了。”
李敘白挑了挑眉,點了盞燭火遞給陳遠望:“苦頭有多大我不知道,但是今天你的胳膊是酸定了。”
陳遠望嘿嘿一笑,舉著燈盞,給李敘白照亮了方寸之地。
李敘白一寸寸的審視著房間里的一切。
地上足印凌亂,應該是衙役們沖進來之后踩的,已經分辨不出誰是誰的了。
桌案上的紫金銅香爐里干干凈凈的,沒有半點熏香燃盡留下的灰燼。
但是實在是太干凈了。
李敘白拿起來看了看。
這個雙耳紫金銅香爐是半舊的,縫隙里都填滿了灰白色的香灰,塞得很滿很密,顯然是長年累月燃香留下的。
既然這香爐是每日都會用的,那為什么這香爐里一點殘灰都沒有。
總不能伺候的人發現了古朔風死了,竟然還有心思先把香爐里的灰給倒干凈了,再去報官?
他轉頭對陳遠望道:“把香爐收起來。”
陳遠望應聲稱是。
李敘白繼續往里走。
這間正房不小,一座屏風隔成了里外兩間,外間是會客間,里間是臥房。
李敘白繞過屏風,走到里間。
入目便是地上的一片干透了的,暗紅色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