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崔峴起床的時候,隱約還能聽見祖母的讀書聲。
他心中咂舌。
這是學了一整晚?老人家可真夠拼的啊!
用過早飯,崔峴和崔鈺一起,前往裴氏族學。
只不過這一次,他不是去上學的,是來辦理‘退學手續’的。
到了伏牛巷口。
裴堅、莊瑾、高奇、李鶴聿四人,照舊在等待著他們。
只是今日,幾位大哥都有些沉默。
唯獨裴堅,走一步,便齜牙咧嘴倒抽兩口冷氣。
崔峴關切道:“大哥,你這是怎地了?”
裴堅虛弱一笑:“被我祖父給揍的。”
眾人無。
大家一起往族學走,氣氛仍舊有些低沉。
后來還是莊瑾沒忍住,問道:“峴弟,你以后就不來族學啦?要跟著你老師上課?”
其余幾位少爺聞,都看過來。
崔峴點點頭:“對,老師讓我今天就過去跟著他學習。不過幾位大哥放心,我會經常來找你們玩兒的。”
“我走了,你們可不能荒廢學業。到時候,我把老師教我的學習心得,傳授給你們。”
唉,好吧!
年輕小男孩的心思就是比較簡單。
他們會把友誼看的很重,關系好的話,就想一直待在一起。
一起上學,一起玩鬧。
因此幾位少爺都有些怏怏不樂。
根本沒有去深思,方才崔峴說的那番話,蘊藏著一份多么、多么厚重的‘厚禮’。
等到了族學。
不出意外,學子們瞧見崔峴,又是好一陣激動崇拜。顯然,他們聽說了崔峴昨日在文會上的風采。
當得知崔峴是來辦理退學的,大家都很是不舍。
讓崔峴再三保證,經常來族學探望,這才肯放他離開。
是以,一個簡單的‘退學手續’,耽誤了許久時間。
吳清瀾擺擺手,沖崔峴笑道:“去吧。”
崔峴抱著書箱,彎腰對吳清瀾回禮,而后在裴氏族學眾師生的注視下,轉身離開。
一整天,族學里氣氛都悶悶的。
裴堅四人,更是無精打采。
放學回去的路上。
高奇突然暴躁的一腳踢開路上的石子,嘟囔道:“我腦子很亂,想了一整天了。腦子里總有個模糊的想法,我感覺,咱們距離峴弟,越來越遠了。”
“我不是指不在一處課堂上課,你們明白吧,兄弟們?”
“嗯,我的意思是說……”
說到這里,高奇一時間又不想說了。
因為真相何其殘忍。
昨日那場文會,他們都在場,也見證了峴弟神采飛揚的一幕。
以后,峴弟會走出南陽,去開封、去京城,在大梁文壇、官場,熠熠發光、耀眼奪目。
然而他們四個呢?
只會被遠遠甩在身后,連峴弟的背影都看不到。
其實高奇想說,如果可以,要不咱哥幾個努努力,咬牙也拼一拼。
就算趕不上峴弟的步伐,但好歹跟著他走,去見識一番外面的精彩世界。
這話往常也輪不到高奇說,裴堅肯定會先說的。
但小裴少爺不知擰巴在哪里了,竟一句不吭聲,沒等高奇說完,自已扭頭直接走了。
高奇有點惱了:“他這什么態度!”
莊瑾安撫道:“好啦好啦,我感覺裴堅肯定比咱們仨更難受。”
高奇跟李鶴聿互相對視,沒有反駁,算是默認了這話。
另一邊。
裴堅默默走在回家的路上,故作輕松的哼著小曲兒,似乎心情還算不錯。
回到裴府。
裴老爺子雖然把小孫子毒打了一番,但終究是疼他的。
見小孫子回來,板著臉道:“老夫跟布政使大人請辭一年,在家親自教你。以后你白日去族學,晚上回來跟著老夫學習。”
“明年三月,你下場參加童生試。”
裴堅‘哦’了一聲。
心里想的卻是,就我這樣的廢物,去參加童生試也是浪費銀子和筆墨,還不如讓峴弟那樣的天才去呢。
等等?
這個念頭一出,裴堅整個人都一激靈。
他突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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