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先生嘆了口氣,起身離開。
徒留季甫先生坐在原處,越想越氣,越想越氣!
氣死了!
季甫猛然站起來,回到書房,一把擰住正在案前打盹兒的徒弟的耳朵,怒道:“睡睡睡,就知道睡!你是豬啊?”
他的徒弟疼的哇哇亂叫,抗議道:“我要是豬的話,那你也是豬!我是小豬,你是老豬!”
季甫先生氣的眼前發黑,師徒二人再次爆發‘激烈戰斗’。
臨近傍晚。
開封府學外,辯經臺前,張貼出告示單。
明日辰時,崔峴將于此處登臺辨經!
這張告示單一出,讓《汴梁邸報》的地位瞬間水漲船高,成為‘權威官方邸報’。
滿城人都在哄搶。
甚至到了天黑的時候,還有大批量讀書人,在街道上眼巴巴盼著邸報加印。
老崔氏站在自家印刷坊里,整個人紅光滿面,意氣風發:“給我印刷,多多地印刷!去賣邸報的時候,問問顧客,需不需要幫忙郵寄邸報!”
“咱家還承接邸報郵寄的活兒計!只要肯出銀子,全大梁都能送過去!”
這一夜,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夜。
除了狀元巷里,崔峴本人睡了一個安穩覺。
陳氏、崔仲淵等崔家人,惦記著明日峴哥兒的辯經,繃緊了神經。
小蒙童們因為明日終于能見到崔夫子,激動的睡不著。
季甫先生還在跟徒弟較勁兒,質問他有沒有第二個更優秀的身份。
如果沒有的話,打到有為止。
他的徒弟第一百零八次產生了背叛出師門的沖動。
開封府學外,街道兩側,一些酒樓、茶館、飯莊的老板們,臉都快笑爛了。
街道兩側所有店家,燈火通明。
大量讀書人,亦或者貴人家的仆從們,提前來占位置。
甚至連遠處汴河的船只,都被提前加價預定!
贊美小神童崔峴!
而更多從全大梁各地趕來的文人墨客們,有的在為小神童擔憂。
有的則是不懷好意,盼著這位五年不露面的小神童,真的江郎才盡。
開封縣衙、府衙的差役們,為應對此次聲勢浩大的辯經盛事,全體出動,提前嚴陣以待。
因為,許多讀書人,尤其是賈邵、崔峴的‘真愛粉’們,連夜來到了辯經臺外!
雙方因為兩首童謠,‘打’的十分激烈。
他們在辯經臺兩側站定,互相指責謾罵,背誦童謠。
其夸張離譜之陣仗,甚至驚動了開封縣令、知府。
兩位大人站在衙門外,打著哈欠,遠遠看著那兩撥人互噴,只覺得很是頭疼,又很是驚嘆。
開封,已經多少年沒有這么熱鬧過了啊。
不管此次辯經,誰輸誰贏,對于開封來說,都是好事情!
這個漫長的夜,在崔峴、賈邵粉絲的爭吵中,終于度過。
第一縷晨光出現的時候。
嚴思遠、齊懷明等人,站在辯經臺左側,滿臉疲憊,甚至有些畏懼。
右側。
裴堅單刀立馬,整個人看起來氣勢昂揚,聲音依舊洪亮:“他日曝尸文廟外,烏鴉啄目犬食腦!”
“犬食腦啊犬食腦!”
他吵了整整一夜,但半點不顯疲態,反而愈戰愈勇。
反峴同盟敗的非常徹底。
而崔峴的粉絲們,則是敬佩的看向裴堅,看向他孤傲的背影。
對此,裴堅驕傲表示,別問——
問就是大哥該做的!
七月初八。
睡了一個好覺的崔峴,晨起后悠哉洗漱、吃早食。
而后乘坐馬車,離開狀元巷,去接老師東萊先生。
瞧見徒弟穿了一身紅衣,東萊先生很滿意,笑呵呵道:“五年前,小神童崔峴著紅衣,于南陽王府,向士林文壇宣戰。”
“五年后,紅衣少年郎賈邵,登上辯經臺,履行當年之約。”
“甚好,甚好啊!”
“也是時候,該讓這大梁文壇,瞧瞧我東萊的徒弟咯。”
崔峴聞笑瞇瞇把老師攙扶上馬車,揶揄道:“聽您這么說,那我今日,可不能給老師丟臉。”
東萊先生跟著笑,看向徒弟的眼睛里,盡是驕傲自豪。
他這么優秀的徒弟,何來丟臉一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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